静待莫千机道完,那周老再度开口:“既如此,那老夫还有一问!”
“周老请言!”
“墨门弟子,光明磊落,刻意行那设计陷害之事,断不能容。你既身为鬼谷巨子,知方远山欲行小人之事,你缘何未置可否?你岂不知,当那方远山问询于你之时,你不严词喝止,便是纵容?还是说,你在心底里,也希望那方远山,害死他玉瞳子?”
听得周老如此言语,莫千机面色大变,不过很快,他也就收起了脸上的失常,“诚如周老所言,晚辈,的确是希望那玉瞳子,死于非命!”
“哦?这是为何?”莫千机此言一出,那周老不由得面露疑惑,“那玉瞳子初到鬼谷,当是与你这鬼谷之主,也没甚仇怨才是!你为何,却是要置他于死地呢?”
“周老有所不知,非晚辈要置他于死地,而是有人,想要他死!”
“哦,那是何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因为区区一个小娃,竟也能请得动你这鬼谷巨子,那人的身份,想必非同一般。另外,老夫也很好奇,那小娃,却是因何事,而得罪了何人,竟招此杀身横祸?”
“周老恕罪,这件事情,恕晚辈断不能言!”莫千机道完之后,再行一礼,“不过晚辈所行之事,皆是为鬼谷,为墨门,晚辈心若赤诚,苍天可鉴!”
莫千机道完之后,墨门弟子再起喧哗。
这算怎么回事?堂堂鬼谷巨子,意欲害死一个小小少年,事情败露之后,却是不愿道出幕后黑手?
想来,这买凶之人,当是地位尊崇,权势显赫,如若不然,他又缘何能把堂堂墨家鬼谷一脉的巨子,拿来当枪使?
“既如此,老夫已然无话可说,诸位职官,可还有论?”
待周姓老人言过之后,又过了数息,见无人再行发问,那莫千机便自顾自的走下了台去,换另一名候选人,李云德上台!
面对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往往会有不同的答案。
看待问题尚且如此,看待人,那就更难定论了。
便是那李云德先前所论,多合祖宗之法,依长者之意。但待其上台,却还是免不了得面对一众莫千机的拥护者。
候选人不同于待任巨子,毕竟不曾担任过巨子之职,其能力,如何能比得过已经担任过一届十年的墨家巨子?
加之李云德此人心机不够,建树全无,故而没过多长时间,他便已然是被几个支持莫千机的职官,给联名轰下了台去。
此一环节结束之后,便是鬼谷弟子不记名公投。不过饶是莫千机在任期间犯有过错,但比之那李云德,却也还是强出了太多。
加之莫千机所言,已然是在台上那众数老顽固心中,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便是大部分老者心里有些抵触,但其内心深处,却也还是存有一分希冀的。
毕竟,如若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鬼谷崛起,那也算得上是在座的每一个老前辈心中,最大的执念了!
投票是在申时进行的,但由于鬼谷弟子众多,且统计票数的,非德高望重的前辈不可,而这些老人家,手脚却又多不利索。
故而待得他们将那选票尽数统计完,已然已经是金乌落西山,玉兔攀东海之时了。
选票的结果,没有任何悬念。接下来的十年里,这鬼谷圣地的巨子,仍是那莫颜之子,莫千机!
……
日落西山,蟾宫高悬!及至散会,已然是亥时了。
不同于其他人三三两两的离去,那得以连任的莫千机,此刻却是踏着步子,独自匆匆往自己的居所处赶,而其身后不远处,却是吊着一个诡异的身影。
好不容易行到了巨子别院,莫千机回身掩门,继而直接入到那院中的一处厢房,于黑暗之中散出灵气,将那厢房尽数屏蔽之后,他方才点起了桌上的一盏残灯。
残灯点亮不足三息,便被莫千机给吹灭了,灭了残灯之后,莫千机再点,继而再灭。
如此三次之后,待莫千机再次点亮灯火,那厢房窗边,不知何时,竟已是陡然现出了一名戴着斗笠,身着夜行服的瘦高男子。
那男子出现之后,轻轻掩窗,继而于那厢房之内的木桌旁径直坐下,探手摘取头上斗笠时,那男子开口了,“怎么,不欢迎我来?”
“并非是不欢迎,只是阁下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我鬼谷凑热闹。”言罢,那莫千机径直给自己斟过一杯茶水,也不管那黑衣男子,“不过,阁下也并非无脑之辈。说吧,此番来得这样唐突,因为何事?”
听得莫千机如此言语,那年轻男子也不恼,默默将手中斗笠放置一旁的同时,男子缓声开口:“此番前来,乃是奉了我师尊密令!”
“哦?太阿剑圣,孔文?”只是微微一顿之后,那莫千机便复饮杯中茶水,“阁下莫非是痴了?你虽是太阿一脉的内门弟子,可我与阁下的往来,乃是因了当初私底下有求于那曹世子,这才答应帮他对付那吴瞳小娃。如今……”
莫千机尚未道完,那黑衣男子却是陡然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好,那我们暂且不说师尊密令之事,单论那吴瞳!巨子可曾记得?曹世子对那市井掌掴之事,如鲠在喉。而当初,您可是亲口答应了要弄死他的,可是我方才为何听说。那少年,只是被你鬼谷监禁终生了,却是,并未身死。嗯?”
“这……”黑衣男子此言一出,那莫千机不由得再度一顿,“左兄也知道,我墨门圣地,并非巨子一家独大。为了对付那吴瞳小娃,我可是还将自己最钟爱的弟子,都给折了进去,饶是如此,此番我还差点不得连任。值此风口浪尖,能做到监禁终生,已然是我的极限了,倘若让我再去动他,定不可能!还望左兄帮忙,去到世子那边美言几句,可别因此,而误了大事!”
“好说,好说!”单是莫千机对其称呼的变化,便已然是使得这左善面上展颜,“莫兄,左某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左兄请讲,千机洗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