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事儿?给你简单弄了点吃的,伺候你吃完饭,我也要上班了。”
临上班的时候,还在梅欣姣美的脸颊上印上了轻轻一吻,握着她的手,嗔怪的问道:“我是想问问,我送你的那枚戒指呢?”
原以为他会忽略这个在她认为甚至有些微不足道地细小情节,不会确切记得地宫中的事情的梅欣一时间愣在了当场,在慕荣达带着一脸笑意走出门外时,随着砰的一声门响,才惊醒过来。
脑海里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到底记不记得地宫中所发生的是是非非呢?环顾着屋子中的一切,犹如梦中,这个地方按理说,她是第二次来到了。
只是,上一次的时候,自己睡的是慕荣达本人的屋子,而慕荣达自己睡的是沙发,自己如今正居住着的屋子是空着的,原来这里的布局结构又显然是自己所不曾想得到的。
这么久以来,自己的眼里看不到慕荣达的好,心里一门心思所想着的也是如何报仇,如何报复慕荣达,此时静下心来仔细想着,往事历历在目,慕荣达的好,慕荣达为她所做的一切,以及眼前自己居住着的地方,又分明是他在记忆蒙昧时为自己做下的细致安排,并视为他生命中最为神圣的地方。
相较于自己满心满怀的复仇,这又让她梅欣情何以堪呢?
心里同时又坠坠不安着,万一慕荣达发现了自己之前对他所做的,以他的性情,自己还有何面目继续呆在他的身边?
以前的梅欣感觉,呆在慕荣达的身边的唯一目的是复仇,是让他声败名裂。
如今的梅欣却开始怀恋起这种与他在一起的感觉,与他在一起的种种,心里恍恐不安着,生怕那些她做下的不利于他的事情发生。
躺在宽阔的大床之上,用力呼吸着这个空间中慕荣达曾经留下过的气味儿,竟然是心思起伏,倒不如似先前那般昏睡不醒了。
闭上眼睛,心事重重的想着:所有的一切,该来的终是要来的,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的,或许真应了那一句话了!
用慕荣达的话来讲即是,“这地方长久无人居住,还是送你回原先的地方吧,好歹我不在的时候,有木婶照顾着。”
梅欣没有反对,其实这也正是她所愿意着的,呆在这里,眼见的这似曾相识的一切,心里总有种负罪的感觉,让她不得安宁。
第二日的时候,梅欣便搬回了那处先前的居室,连日来的劳累,与沉沉重病,使得她依然没有打起足够的精气神回慕荣氏集团上班。
这之后的慕荣达似乎也已经逐渐将她淡忘了,一连好几天都瞅不见个人影,终日忙碌着,只是,每天两个电话是必须的,早起的时候,打来电话:“梅子,起床了吗?”“嗯,正想着起床呢,达哥哥在忙什么?”梅欣回的时候,正躺在床上,睡意朦胧着想要尽力麻痹自己。
“刚上班,这几天需要敲定工程图纸,不能再拖了,我得这几天把图纸赶出来。回头需要什么,让木婶带回去,做给你吃。”
说起图纸,梅欣手握着听筒的手便握得更紧了,心也揪紧了在一处。
晚上临下班时候的一个电话那也是必须的,“梅子,我不在身边的时候,想我了没有?”
“想了。”声音虽然是淡淡的,电话那头是莫名的激动,“真的啊!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啊,还是多想想你达哥哥的好,这样做就对了。”
“想了,想你做的饭菜的味道分明与木婶的不同,正琢磨着你什么时候再来呢!”梅欣嘴角挂着淡笑,心里却是酸酸的感觉。
“哦,哦,这样也好,总有一样是我家梅子所贪图着的,嫁给我以后,有时间就做给你吃,把你的嘴养刁了,以后离开我再也不想吃别人做的饭菜,那样你就不会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了!”
梅欣手握着话筒笑,眼睛里却泛起了擦不干的泪水。
记得前世的时候,他亦是如此讲的,同样的话语所讲出的环境有别,让梅欣内心里极度的不安,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另一方面,自打林朵走后,一直没来看过她,打过一次电话听那意思也是匆匆忙忙的,这段时间里,据说梅寒带着她到外地旅游了,梅寒是个比较率性的女子,林朵又是她的妹妹,从某些方面来看,比如同样都有点大大咧咧的性子上,梅欣很认可她们是一对关系不错的有着不可割舍的血缘关系的姐妹。
这几天倒是忙坏了木婶,奶奶在康复中心,木婶得时常照顾着,自己这边也似是这天气一般时阴时晴的,用木婶的话来说即是:“梅子啊,这么些年以来,你身体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整个人象是大脱形了,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病的,真应了旁人的那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快点好起来吧,好好的在大少爷的公司里上班。”
话说到这里又是长叹一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唉,真是前世修来的啊,如果不是大少爷,咱们这老的小的,只怕是都没法活下去了,这人吧,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这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可得对人家大少爷好啊!”
木婶的唠叨,让梅欣更是由内而外的苦闷着,心里更是钝钝的痛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何面目站在姜达的面前,若无其事吗?
貌似她做不到,即便是东窗事未发,想必她也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内心里的纠结,让她拨通了一个原本不曾想过的电话,此时,似乎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才是可以救赎她脱离这一切的唯一可行之策,电话通了,是一个原本不算熟悉的声音,“喂,梅子啊,呵呵,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了,怎么样?是不是想好了?……”
放下电话,梅欣闭上眼睛,走下床来,整理着所有这里属于自己和不属于自己的一切,用力深呼吸了几大口,似乎是将这里,这个她与慕荣达共同生活过的地方,这个有过姜达呼吸与疼痛关怀的地方,深深吸入肺管心脏。
木婶回了原先梅欣替她与奶奶租住的房子,早起临走的时候说:“梅子啊,你木叔刚打来电话,说是工地上的建筑马上要动工了,他晚上回家收拾几件东西,我今天晚上得回去一趟,你看你自己呆着应该没事吧?”
虽然养了好几天了,可梅欣的身体似乎一直没有真正还原过来,此时的梅欣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木婶,你去吧,我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
木婶一边点头,一边匆匆忙忙的收拾着东西,“嗯,那我先去上班了,最近啊,自从江洲宾馆闹鬼的事件平熄后,听后厨里的同事们讲啊,比以前的生意还要火,最近更是忙得厉害,我得早点去,咱是大少爷的人,不能给他脸上抹黑是吧!”
木婶没知识也没文化,但木婶是个实在人,她认定的道道儿,是撞了南墙都未必会死心,何况姜达对她们一家人真的很好!有事儿吗?除了心里这块冰疙瘩解不开,除了自己的悔改和内疚无法排泄,她现在吃得饱睡的也算是香,能有什么事儿啊!
天将擦黑的时候,梅欣依旧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手抱肩,一动不动的缩在那里,灯也没有开一盏,更不用说是做饭吃了。
门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想必又是哪个急回家的倦鸟,前世的真相大白天下之后,自己才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这一世是如此的孤寂,孤寂到生不知谁为父母姐妹,死不知姓字名谁,以前有林朵与她相互依偎着,现如今,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有了,最起码是在表面上疼爱着她的姐姐,而自己呢?
苦笑一声,将头深埋进两膝之前。门锁声响起,门突然洞开,此时的梅欣,头脑是木钝着的,更想象不到应该是哪个前来,但却也不想抬头多看一眼,依是保持着方才不变的姿势。
开门儿声音顿止,脚步声停止,一股熟悉的气味钻进口鼻,不用抬头,梅欣亦能想象得到是哪个前来,只是,他今天的脚步声似乎带着莫名的火气,更有着让人说不出的惊寒。
刺目的灯光令得梅欣抬起头来,看不清慕荣达的脸色,“达哥哥,你今天有时间过来了,我听木叔说工地这一阵子不是挺忙的吗!”
没有回声,四处静寂,甚至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声心跳声,可那直视着梅欣脸眼的冰寒眸光,在梅欣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刺目光线的情况下,也看得分明。
心里一个声音小声强辩着说道:“该来的总归是来了,也好!”
梅欣镇定了一下约略有些慌乱的眼神,脸色尽量如常的抬眸,唇角勾起一抹略寒略冰却又似自我嘲讽地的微笑:“大少爷这么风风火火的赶来,有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