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五
夏天的萤火虫2025-10-16 10:256,123

与病人一起出去共饮一杯咖啡,在这凌雪来说尚属首次,做出这个大胆的邀请之后,连凌雪本人都深吃了一惊。

  我这是怎么了?凌雪在内心里反复问着自己。

  肯定是看到今天有了重大突破,想要换一种乘胜追击的方法而采取的方针策略,稍后一个声音在替另一个凌雪做着辩驳。

  是的,一定是这个样子的,对于慕荣赫这样的病人,除了尽心尽力之外,还得要有生活上的关心,这样才会做到有的放矢,药到病除。

  原本情绪有些低落的慕荣赫,在一听到凌雪的这个提议之后,嘴巴咧开,呵呵笑道:“好啊,好啊,能够与你这样漂亮的小姐一起喝杯咖啡,是我无尚有荣幸!”

  临出门时,慕荣赫很体贴的替凌雪披上外套,两个人似一对久别的老友一般,并肩而行,虽然算不得有多亲腻,但多少也抛开了与陌生人的差距。

  望着渐行远去的两个人,小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对那个中年女人说道:“薛姨,你说这位来看诊的慕荣先生是什么来历啊?”

  薛姨从一直忙碌着的几案上抬头觑了小王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小王啊,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做咱们这一行的,对于客人的身份永远不要好奇,他们不想公布的,一定不要存有好奇心。都来了一年时间了,还不长记性,真是个孩子!”

  小王揉了揉鼻子,嘟嘟囔囔地说道:“哪里有啊?我看这位先生虽然故意将自己打扮的很随意的样子,可是仪表却不露俗态,论这身量吧,虽然不到一米八,也算得上是魁梧类型的了,这模样长相吧,虽然一直架一副宽边的大黑墨镜,可这无论从脸型还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失为一个伟男子。薛姨,你说,如果配咱们家凌子,是不是还不错呢?”

  “就你这丫头八卦,快整理自己的东西吧,马上到了下班的时间了!”薛姨虽然依是在嗔责着小王,语气却不似方才那般凌厉,甚至话音里还带了几分笑意。

  “人家就是说说嘛,我看这先生人就不错!”小王依旧是嘀嘀咕咕着,却不再多话。

  …………

  约摸是下午六点钟左右的光景,凌雪咨询室所处的街道算不得繁华,相对来说,人流量不算太大,这人来人往的,虽然将近或已经是下班时分,与慕荣氏集团所处的街道不同,这里依是显得有几分萧瑟。

  抬眼望时,对面果然有一处盛景咖啡厅,慕荣赫拉紧着凌雪的一只小手,左看右看一番之后,寻得一个合适的时机,拉着凌雪的小手,两个人一同走进了对面的咖啡厅。

  不是晚上,也不是最招客人的时候,这家咖啡厅里的客人并不多,看到他们远远走向这边的时候,早有一名很会看眼色的侍者打开了玻璃拉手,刚一走近,便用标准的普通话说了一句,“欢迎凌雪小姐,欢迎先生光临!”

  边往里边走着,慕荣赫边笑说道:“凌子是不是是这里的常客啊?”

  凌雪抿唇一笑,抬眸望了慕荣赫一眼,“是啊,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这里喝一杯咖啡的。我们这种工作,有其一定的特殊性,有时候听别人说的多了,自己往往也会被带入,有一种代入感,任谁都有七情六欲的,哪里有不受影响的?忙了一整天的时间,静静的坐在靠窗的地方,看着熙来攘往的行人,想象着他们或是她们所各自拥有的不同缤纷和炫烂,从他们或急燥或气定神闲的脸上,品味着他们的所思所想,静静的听一曲如水般的轻音乐,那也是一种,一种犹如留连于花百丛中,欣赏各色花香的享受。”

  凌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一片神往,是那种对于生活,对于大自然,对于实际生活的正视与不闪避,可以说,凌雪是个极现实的女孩子,已经过了憧憬梦想的年龄了,因为重病的父亲,过早的担负起了家庭的责任,不现实哪里能够呢?

  不知不觉中,在凌雪闪烁的两眼之中,慕荣赫读出了一种不同于其他女性的让他感觉踏实和喜悦的东西,这种东西在他慕荣赫的身上没有,在他所接触的类似于梅寒一样的群体中,也没有发现过。

  倒似乎,似乎在梅欣的身上,有着或多或少的体现,一种外表虽看似柔弱,内心里却极坚强的那种顽强精神。

  可以说,与慕荣赫以前所结交的女伴相比,凌雪不是最漂亮的一个,但绝对是最清纯的一个,清纯的眸子里,折射出雪一样的光束,所有这一切都令得慕荣赫愿意与她近距离的接触,愿意与她攀谈,愿意在她面前倾吐自己的心声。

  一个人沉浸在对于自己生活的畅想之中,另一个沉浸在于对她的描述中的迷恋之中,如果不是径直走过来的侍者的惊扰,只怕是难得的对峙还要再持续一些时候,“凌小姐,还要你之前喜欢的座位吗?”

  侍者轻声的话语,提醒了凌雪,她刚嗯了一声,突然又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合适,急急地摇了摇手说道:“不,不,不,我们,我们今天来的是两个人,我们要找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哦,那儿就是个不错的位置,我们就在那边坐吧!”

  有别于以前的敞亮与雅致,顺着凌雪手指的方向,慕荣赫看到在一个比较隐避的地方,有两个相对而坐的位子,那个位子的特别之处正在看,坐在那里可以看到进进出出的客人,也可以看到外边的花花世界,可是,对于里边的一切,对于这个相对隐避的位置,外边的人几乎看不清楚,更看不明确。

  心里一热,为着凌雪的细心,慕荣赫又有点激动。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去,慕荣赫体贴的替凌雪拉开椅子,在她坐下之后,他自己方才走向另一边,随之而来的侍者殷勤的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凌小姐,今天还是苦咖啡吗?”

  凌雪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谢谢了!”

  侍者随手记下了凌雪所点的咖啡,微笑着问慕荣赫,“请问这位先生,要点什么?”

  慕荣赫愣了一下,大咖啡厅他虽去过不少次,但是,他与大哥慕荣达不同,慕荣达是在国外长大的,因为母亲对自己过度的关爱,他是一直在国内长大的,对于咖啡,那个在国外长大的大哥却并不热衷,虽也偶有喝起,却终不及对于中国茶的喜爱程度。

  所以,除了一些必要的应酬之外,慕荣赫极少喝咖啡的,如今听侍者问起,约略怔了一下,方才问道:“除了咖啡,你们这里还有其它什么的,哦,我是说小点心之类的!”

  “除了咖啡,我们这里还为客人提供了一些酥脆的甜心,先生要来一些吗?”侍者不失时机的向客人推销着自己这里的商品。

  “嗯。凌子,你是这里的熟客了,你随便点几味,我也跟着沾光尝尝,如何?”想到甜点永远是女孩子们的最爱,慕荣赫用征询意见的口气转向了凌雪。

  “好啊,他们这里的甜点确其还算不错,那说来两碟吧!”有些时候,不管你是不是喜欢,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尤其是象凌雪这种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好,那先生不要喝点什么了吗?”侍者随手记下他们所点的东西,极耐心的问着。

  “哦,给我一杯加糖的咖啡吧!”慕荣赫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单子,递于侍者。

  “好,二位请稍等,马上就来!”身着燕尾服的侍者,转身离去。

  轻轻抿唇喝了一口杯中了的苦咖啡,凌雪望着对面的慕荣赫,笑问道:“先生,你喜欢喝甜味的饮品吗?”

  慕荣赫轻轻搅拌了一下杯子中的咖啡,没有抬头,只说随口说道:“我不喜欢吃甜品,要甜点是为你们女孩子准备下的。至于说这个咖啡嘛,我总感觉,加上了糖块,会把咖啡的浓郁清香发挥至极致的,比如对于这生活,原本有些枯燥无味,如果加些绮思妙想,是不是会更加多姿多彩呢?与咖啡加糖是一个道理,在原来有些缺陷的苦味儿中,加一味甜,会令咖啡闻起来更香更甜更美!”

  慕荣赫所说的对与不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以及自己对生活的态度。

  凌雪稍愣了一下,捋了一下垂至额前的碎发,继而说道:“先生说的不错,确是如此的。你是个对生活充满了幻想和十足希望的男人,而我呢,属于那种比较现实的,所以,我喜欢喝BLACKCOFF,而你喜欢喝加糖块的咖啡,这就是区别!”

  “有什么不好吗?我倒感觉没什么不好的,一个现实化的人与一个喜欢奇思妙想的人在一起,两者或有弥补,时不时的各作提醒,不是会令生活更完美吗?”

  慕荣赫抬头,摘下一直没有取下来的宽边大黑墨镜,说出来了这番话,不要说凌雪了,便是连他自己都大吃了一惊。

  慕荣赫抬头,摘下一直没有取下来的宽边大黑墨镜,说出来了这番话,不要说凌雪了,便是连他自己都大吃了一惊。

  西下的斜阳,透过有些厚重的玻璃窗,正涂在沐浴其中的凌雪的脸上,头发丝在某种光影的反射下,甚至都能散出五彩光线,凌雪白皙的脸颊,也因了这一层格外瑰丽的色泽,而生了一重红晕,低着头,凌雪用小勺轻轻搅拌了一下杯子中的咖啡,没有回应慕荣赫的话,径直说道:“从来没有喝过加奶加糖的咖啡,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习惯于喝苦味儿的,听你方才这一番话,倒似乎是,里边不加些可以充分发挥其浓郁香味儿的东西,倒显得对不起它了,也好,今天试试也不错。”

  轻轻的在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匙糖,依是半低着头,缓缓搅拌着,那专注的神情,竟似是在对待一个新生儿那样,认真仔细,且又一丝不苟。

  在全部的这些过程中,坐在她对面的慕荣赫一直直盯着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落日余辉,夕阳西下,来来往往急奔行走的路人,以及那些个最能体会城市色彩的,急驰而过的来往车辆,以及不时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声,所有这一切都是这样的自然而然,所有这一切都在不停重复着司空见惯的事情,只是,如今,坐在这个甚至可以算不上豪华的小咖啡厅里边,对面坐着一个安静恬然的姑娘,静静的坐在那里,偶尔动一下也如同是新开的花蕊,在风中微微的颤动那般,和谐的轻音乐旋律时远时近的如同飘忽的春风般,轻轻触抚着你的视觉你的触觉,甚至你全身的每一处敏感的毛细血管,如果时间能够停滞,如果生活一直如此,那么,慕荣赫便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为幸福的人了。

  突然而至的电话铃声乍然响起,把这对沉浸在各自不同心事的男女从他们各自的幻梦中惊醒了过来,同样的铃声,都是邓丽君的那首让人百听不厌的《美酒加咖啡》,这令得二人不约而同的拿起了各自的手机,又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还是凌雪先开了口,“真巧啊,我的也是这个彩铃,不过,看样子是你的手机响了!”

  慕荣赫有点尴尬原咧嘴露齿一笑,“没什么,不用管它的,是我妈咪的电话!”

  凌雪有点迟疑的望着慕荣赫,“你?你不想接你妈咪的电话吗?”

  慕荣赫有些暴燥的回了一句,“你管的可真多,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一句无意间的问话,不想引得慕荣赫暴怒,这显是凌雪没有想到的,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眨巴了几下水灵灵的大眼睛。

  有些急燥的慕荣赫从身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一支烟来,刚想点上,忽然抬头看到凌雪正用无辜的眸子盯着自己看,放下手里的打火机,闷声说了一句,“刚才,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

  怎么啦?自己这是怎么啦?

  怎么可以对这样一个纯良的女孩子随意发脾气呢?这样突然而至的举动令得慕荣赫自己也有些不解了,甚至在内心里还在反复报怨着自己。

  是的,凌雪不是唐娜娜,凌雪是自己的心理大夫,自己可以对她敞开心扉,可以向她诉说自己的心理症结,却怎么可以对这样美好的女子发脾气呢?

  只是,母亲的电话,以及电话里母亲老一套的内容,都会令得他发狂,情绪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些失控了。

  另一方面,凌雪定定的在想着:按理说,在童年少年甚至青年时代,一直陪伴在慕荣赫身边的都应该是他的母亲,母亲对于他,甚至对于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是既甜蜜又令人神往的名字,如何,在甫一看到母亲的来电时,他会如此失态?

  全然不似一直以来所表现出的翩翩风度,难道是这事情的症结在他母亲身上?

  一时之间寻不出合适的话来说,凌雪微笑着突然说道:“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抽一支烟的,不用太过压抑自己的!”

  是的,有些人便是如此,烟瘾原本不大,可是,在心情极度急燥却紧张的前提下,就会想起用抽烟的方式来排解自己内心积郁已久的不满。

  如今的慕荣赫亦不例外,他原本想用抽烟的方式来缓解一下有些争燥的情绪的,可是,因为刚才出言太过鲁莽,又不好意思再征询凌雪的意见,那只手便有些呆怔的停在半空中,竟是不知道是放回手里烟还是自顾自的抽下去了。

  如今,听了凌雪的话,慕荣赫点燃后,用力吸了一口,朝向一旁吐了一个烟圈,依是没有接电话的意思,听任电话那头的仇雪芳暴跳如雷。

  不用想他也是知道的,每每如此的时候,妈咪就会边拨打电话边咒骂着,“小没良心的,就知道挂老妈的电话,也不说说他是怎么长大的,是谁把他养这么大的,天底下依我看来,就数慕荣家的男人没良心了,老的少的都一个德性!”

  持续期已经过了,电话自动停止了暴响,直到这个时候,慕荣赫才稍稍安定了一下,继而解释般的说道:“我,我十八岁的时候,爷爷送了我一辆跑车,一幢别墅,那是做为我的成年礼送的,据说我大哥十八岁的时候,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礼物。同是慕荣家的男孩子,爷爷也送了我相同的礼物,并且附带着,还有一个司机,几个收拾屋子的帮佣,自打那之后,我便搬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别墅里,直到现在。除了过年过节,或有其它重大的事情之外,我是不回家的,当然长辈的召唤除外!”

  一支烟,因为他大力的吸抽,没有几口便只剩下一个烟屁股了,将烟蒂重重的摁熄在了面前烟灰缸里,抬头以征询的口气对向凌雪说道:“凌子,我可不可以再抽一颗烟啊!”

  凌雪眨巴了几下大眼晴,长长的黑睫毛如团扇般的在下眼皮上扫来扫去,淡笑道:“先生,吸烟有害健康哟!”

  “一颗,就一颗,我没有烟瘾,有时候却能把屋子里弄的烟气腾腾的,有时候几天甚至一个星期都可以不抽一颗烟。”慕荣赫向着凌雪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没征得她同意前,竟然没有冒然再点一支。

  “我真怀疑,你一个星期不抽一颗的时候有几次?”凌雪淡笑,喝了一小口面前的咖啡。

  “呵呵,那样的时候也不少的,尤其是在大哥面前做事的时候,他不抽烟的时候,我也不抽,即使想抽都不抽,何况那个时候还不想抽呢!”想起大哥,慕荣赫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坚定。

  “那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再抽一颗吧!”

  凌雪耸耸肩,直觉感觉慕荣赫这心理障碍的突破口极有可能在他母亲仇雪芳的身上。

  慕荣赫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烟,许久之后才重重的吐了出去,母亲——这个他人生途中最为重要的女人,成就了他的一生,给予了他生命,却也在最关键的时候毁了他,让他每每想起那件事,就不想面对于她,不敢而对慕荣家里的其他人,好象做下那般不堪事情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似的。

  像样长年漂泊在外,童年,少年,母亲都是他最为依赖的人,有了爷爷的呵护,有了母亲的精心照顾,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整个慕荣家族最为幸福的孩子,相比于大哥,那个时候,他更多的是几丝怜悯与同情,是啊,一个自幼失去了母亲呵护的孩子,又长年在国外定居,没有家人的陪伴,那是何样的孤独与凄苦啊!

  何况是,听说大哥还有一个喜欢做夜梦的习惯,那可不是件好事情哟!

  在他有限的经历中,曾经梦魇过一次,被母亲唤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觉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里,都是无精打睬的,可是大哥却几乎天天做恶梦,唉哟,那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十六岁,竹子开花,雨季不再,如他一般却是个喜欢憧憬幻想却对家人有着百般依赖的年纪,那个时候,父亲慕荣雪松虽然对他关心的不够,但在他漫长的,永无止境的旅行过程中,几乎每到一处,都会给他寄来当地的土特产,以及当地颇具风彩的名信片,对于母亲,像样极少有可以共同说的话,可对于他这个幼子来说,多少还是能够尽得到一个做父亲的义务的。

  面对着父亲成搭的名片信,以及寄给他的各色礼物,他有时候就喜欢静静的坐在那里想心事:母亲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美丽恬静,慈祥温柔,这是当时他这个做儿子对于母亲的印象。

  父亲的影象于他来说,无论如何都有些模糊,但是,凭着那寄来的只言片语,以及对于他的种种关怀,他信心十足的认为着,旅行只是父亲的一个喜好,他还是爱这个家,爱自己,爱母亲的。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快快乐乐,哪怕是少些金钱,哪怕是少些房产,只要多腾出些时间来聚在一起,他便感觉是全天下最贵金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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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隔世孽缘(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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