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缘一提鼻子,很夸张又很孩子气的说道:“哇,真的不错也,今天这里的招牌菜果真是与众不同。梅子,来,来,别愣着,一起吃吧,我可是真的饿了呢!”
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九点,正常情况下,想不饿都难。
梅欣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的连吃边想事情,冷不丁与对面而坐的梅缘眼神相撞,梅缘正一且惊异的望向梅欣,“梅子,有没有人跟你讲过,说你吃饭的姿式优雅舒服,与你用餐简直就是一种艺术,一种享受呢?”
梅欣低眉喝了一口服务员送上来的饮料,没有理她,心里却在说着:应该是有吧!
慕荣达第一次与她共同吃速食面的时候,也是用类似于梅缘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但他却没有如他这般大呼小吃出声。
不过,与他们林朵似乎是说的最多的一个。
如果说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与一个初相识的人有什么可聊的话,林朵显然就成为了二人所共同探讨的话题。
想起林朵,梅欣咽下一口菜突然问道:“梅先生,我正想要问你呢,我看你和梅寒生的有几分相象,难不成你与梅园关系并不一般?”
不一般吗?
眼前这个姑娘问的也是一本正经,如果不是事先早有了解,她是从深山里出来的,并且也是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学生,若非如此,梅缘真的要笑喷了。
强忍着心中酥酥麻麻的笑意,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如果说与梅寒生的相象,我看梅欣姑娘与梅寒生的才是最相象的呢,如果说我们都与梅寒生的相象,那是不是也即意味着,其实我们二人长的也有相象的地方呢?来,让我们为这份共同的相象干一杯!”
梅寒被称为是梅家二小姐,难不成眼前这位梅缘便是梅家的大少爷?如此推断着,想必就是了,那也即是说眼前的这个梅缘便是林朵的大哥。想起终于可探听到林朵的消息了,梅欣脸上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是啊,真的是有缘呢!不过,梅先生,我想要问你一件事,那个林朵是不是——”
后边的话尚未说完,梅缘突然挥手打断她的话说道:“梅子,别怪我生气啊!
论理我是林朵的大哥,你和林朵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所以说,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大哥才对,是不是?”
梅欣一听这话,心里长松一口气,“大哥,我敬你一杯,顺道问一下,林朵她还好吗?”
“什么叫她还好吗?回到了梅家,她就是梅家三小姐了,能不好吗?只不过,我因为生意太忙,还没来得及回家看望她们。今天晚上本来约好了说要请梅寒和林朵一起吃个晚饭的,可听说那个威廉从法国回来了,看到林朵这个妹妹,心里一高兴,硬拉着她们俩一起去吃法国大餐了。你看,我这个大哥当的真是要多失败就有多失败,如果不是碰到梅子你,我还真算是让她们彻彻底底的给放了鸽子了呢!为的你能陪我吃这顿晚餐,大哥敬你一杯,来,干杯!”
呃?听这意思,梅缘还不曾见过林朵,那他又是如何没有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误把自己认做梅寒,直接就叫出了她梅欣的名号了呢?如果非要理解为自己是个名人,此时的梅欣根本没有这份自行强加于身的荣誉。
望着重新陷入呆愣状态的梅欣,梅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眯起一双眼睛打趣的说道:“为什么不把我看成是上通五百年,下通五百年的活神仙呢?”
活神仙吗?貌似在这个没有修真习惯的时代,活神仙还当真不曾见识过,梅欣撇一撇嘴,又嘟一嘟唇,脸色略微阴了一下,“既然叫了你一声大哥,哪里还有拿妹子开涮的?时候也不晚了,再不告诉我,我可要回家了。”
“唉,别急着走啊,这饭刚上齐还没吃完怎么能走呢?好吧,我告诉你,是木婶跟我们讲的,那天在梅寒和慕荣达的订婚宴上,不是被那个威廉搅黄了嘛——”
这究竟是什么个情况?梅欣用手扶一扶额头,终于有些清醒过来了,这么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反倒是忘记问起了。貌似真的没有人跟她提及过姜达与梅寒婚宴上的那出闹剧,不过,便是随意想想也能够推测得出来,看来威廉还真的没有让自己失望了,为了爱情也算是个男人了。只是——,想到慕荣达因此颜面扫地,和之后的一连串连锁反应,梅欣眼睛闪烁着,心里竟浮起了一重感觉对不起姜达的心意。
只不过冒出了个头,便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否定了:这不是自己一直所希望着的吗?
真是妇人之仁,当初他又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呢?国破家亡,天大的羞辱,岂是这样一幕所能够解除心头恨意的?心里这样想着,便自动忽略了梅缘那一张一翕里所说出的一些重要内容。直到将近十点钟的时候,梅欣的手机突然剧烈的鸣叫了起来,竟然是姜达的电话,这个时候他打来电话做甚么?
“生了病不好好在家里休养,你在哪里?”听得出来,电话那端的姜达强压着心头的不快,说出来的话却带足了火药星子。“哦,睡饱了觉,感觉肚子饿了,屋子里又太闷了,所以想出来透透气!”
听到梅欣的声音无有任何不妥,甚至还带有几分轻快。电话那头的姜达似乎是放下心来,“一个人吗?”望了一眼对面正眯起眼睛看向她这边的梅缘,不知为何梅欣竟脱口而出,“是的,大少爷,你这么晚了还有事儿吗?”
“告诉我具体地址,我现在就去接你!”“那个大少爷,真的不用了,这地方挺近的,我自己走回去吧,正好散散步!”
梅欣不想让慕荣达与梅缘碰面,不想因此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轻而易举的撒了个谎,看向对向梅缘那一脸玩味的笑脸时,心里却有点疙疙瘩瘩,倒似是自己做下了多么不可告人的丑事一般,而所有这一切又在梅缘的注视下无处遁形。
这有饭店距离梅欣如今的临时住地真的不算太远,充其量不过三站的远的距离,当慕荣达风风火火的赶来之时,梅欣正站在饭店显眼的一侧,路灯打在她的身下,向一侧投下长长的影子,整个人显得落寞而孤独,晚风略凉,夹带着雨星吹在身上,梅欣不自觉的抱起了双肩,整个身体约略缩起一些,让人看了是怜不胜怜。
慕荣达赶过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即是如此一幕。
脱下身上的长衣,披在梅欣身上,挽着她的小腰略带嗔怪的说道:“身子不好还一个人乱逛,大晚上的也不怕遇到色狼。”
梅欣抬眼望着他的脸,原本想要崩出一句俏皮的话:如你这般的色狼吗?可想要说出来的话,生生卡在喉头,一直不曾出口,说出来的却又是另外一句:“在看那边的街舞。”
前边宽阔在地方,果然有一群人在大秀街舞,“跳得很好吗?”“呵呵,这种舞蹈原本就是图个乐呵图个自在,好与不好都不重要,自己开心最好。”
梅欣仰脸望着看不到一颗星子的深色苍穹,嘴角扯一抹苦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意有所指的说道:“我看又要变天了!”
“是啊,现在就开始小雨了!你出来的时间估计也不短了,咱们一起回家吧!闷的话,以后得闲我常陪你出来走走!”
回家吗?好刺耳的说法啊!
一个普普通通的‘字’字让梅欣险些又开始眼泪汪汪,然而她此世已经受尽磨难,断不会如前世那个皇长公主一般,动不动就泪流满面。所带有的苦涩亦只能在心里积蓄,如何能够轻易公诸于他慕荣达的面前?
家是一个温暖且又令人向往的地方,冬时可以避寒,夏时可以消暑,春时可以共赏花开,秋时可以打落水中的星了,受伤时,又是最佳的疗伤之所。
这偌大的城市,却并非人人都有家可回,有爱可依。
比如自己,自打生下来有记忆的那刻起,便不知何人为父,何人为母,孤零零的两世为人,更不知道家在何方?
街边的霓虹灯扑朔迷离,倒映在人的脸上,平白给人套上一重伪装,慕荣达却感觉梅欣所表现的并没有她所说的这般轻松,倒似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忽然想到她可能性所担心着的事情,突然出口道:“梅子,那个医药费的事情,那个,你其实不用放在心上,我当时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哪能真的把你当长工使唤呢!”
慕荣达这话原本不过是随口的一句,也可以说是没话找话。原本积蓄了满腔愁绪的梅欣,似被他的这句话引燃了导火索一般,经由方才的心事,内心里一阵伤怀,眼里的泪水再也禁不住,扑簌簌的下落不止,并没想到梅欣会有如此表现的姜达这一刻却是当真有些不知所措了,将梅欣拉进自己停在道边的车里,用纸巾替她揩拭着脸上的泪痕,急急的劝解着:“梅子,你别这样,这世上什么的事情,只要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做大事情,你看现在,你也好好的,奶奶也算是有惊无险,这样大家也算是皆大欢喜了,还有什么是想不通的吗?”
梅欣猛然扑在姜达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一开始,不曾想到事情会出现方才一幕的慕荣达,先是一愣,稍后用手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乖,别哭了,不哭,不哭啊!”
稍后忽然板起她的脸来,眼前晃动起一辆似曾相识的车,认真的说道:“梅子,今天晚上没有人欺负你吧!”
梅欣摇摇头,擦干净脸上的泪,低垂着眼睛,咬着唇闷声说了一句:“回家吧,咱们!”
梅欣闭着眼睛,靠仰在副驾驶座上,不由想起一位哲人的名句:我的爱人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是啊!前世时候,自打当年的柴达叛国投入了敌国女王的怀抱,自己的家和国就已经破碎不全了,若非如此,自己何以会下那般的狠心?
只是,这些日子的温存相处,让她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看到慕荣达的好,想起前世的夫妻恩爱,常常是夜不能寐,一直凝望着天花板到天明,所以这原本应该大好的身体,虽然不必人一直不离左右的照顾着了,但似乎也如这“似个长”的忧愁一般,总也无有明显的好转。
再比如这如今,不过上个三层楼,如她这般自小练习过武功的人来讲,可是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到得今日,刚上到二楼,这两腿似是灌了铅般的沉重,嘘嘘喘着粗气,竟再也挪不动半步了。
章节有点不正常,但不会多收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