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婶,工作的事情回头再考臣吧,现在你就和奶奶安心在这住着吧,回头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梅欣一听木婶当着姜达的面提工作的事情,当真有些急了。
想他才进慕荣氏集团几天啊!连试用期都没过呢,再者说了,木婶一起跟到慕荣氏集团,自己精心安排的一些事情,不是要露了馅,搞砸了吗?
后边如果事情败露,不是还要连累木婶吗?
慕荣达笑呵呵的看了梅欣一眼,“有啊,怎么没有啊!公司就缺象木婶这样勤快的人,木婶,明天你就到公司来上班吧!”
“真的啊,大少爷?俺有力气,没事的时候,还可以给你们洗洗衣服什么的!”木婶是个实在人,说出来的话更是实在。
梅欣这下是真的急了,“木婶,人家大楼里的清洁卫生都有保洁公司承包了,其他的员工都是科班出身,你能干什么啊?”
木婶听梅欣这样一讲,脸上真有点挂不住了。
讪讪的说道:“你这孩子,急什么啊急,俺这不是问问嘛!这初来乍地,人生地不熟的,人家大少爷又跟咱们家这么和气,他们公司不用,兴许别的公司会有呢!都说了,坐办公室肯定不行的,可俺人勤快,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刷盘子刷碗总是可以的吧!”话说到这里,梅欣当真有点哭笑不得了。
最后还是奶奶说了话,“他们慕荣氏集团不是有餐饮业这一块吗?你木婶去那块给厨房当个下手,好歹还是可以的嘛!”
“奶奶,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这在人家那还是试用期,即便是过了试用期签了合同,人家大少爷什么时候有个高兴不高兴的,什么时候解雇还两说呢!哪里还顾得了别人啊!”梅欣说这话的时候,咬紧着下唇,眼里的泪都要掉下来了,虽隔着她那茶色眼镜,透过镜片,仍能看到有莹亮的夜体流出。
只是,连梅欣事后都想不通,一直深居大山的奶奶又是如何知道慕氏家许还有服务产业呢?猜的吗?显然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
木婶还没说别的,慕荣达却急了,放下手上的筷子,直着嗓子说道:“好象谁欺负了你一样?不就是签个合同吗?明天就跟你签,要不吃过晚饭,一同回办公室马上就签,这样总可以了吧!”
梅欣擦了一擦脸上的泪水,用模糊的泪眼瞪了慕荣达一眼,许是真的来了脾气了,“你凶什么凶?合同有时候不过是一张废纸,签着容易,扯坏也更是容易!”
梅欣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反正内心里就是不能让木婶到公司上班,直觉上感觉她会影响自己计划的实施。
“我哪里就凶了?不过就是说说话声音大了点嘛!”慕荣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重新调节了一下自己的语速。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愿意在这个丑八怪兼下属的面前妥协,这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最后还是奶奶出来打圆场,“都别争了,虎头啊,木婶也确实够不容易的,年轻力壮的跟在我这个老婆子面前也不是个办法,咱又不是有钱人家,有男人在外边挣钱,可以在家里吃几碗闲饭。不过,梅子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年月都高科技了,木婶是断然不能坐办公室鼓捣那个什么电脑的,不过,她还年轻,有的是力气,在宾馆后厨刷刷碗洗洗盘子,择择菜帮个下手,总归还是可以的。”
梅欣抬起头来,正想着依旧表示不同意,奶奶呵呵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梅子,你放心,你木婶嘴巴可严实着呢,不会把你的事情讲出去的。比如说,你小时候想成为飞人,一个不小心飞到了山沟沟里,还是你木叔把你背回家的,后来,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连学也不上成了。”
慕荣达故意干咳两声,忍着不笑出声来。
木婶则是顺势夹一筷子菜给梅欣,笑着说道:“总归是个孩子家家的,也不想想,你木婶也算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能老揭你的短呢!比如说你上树掏鸟蛋,被一根树枝子挂住了衣服,在那吊着喊救命!”
此话一出,慕荣达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着实想象不出,梅欣小时候有多么的调皮。梅欣干跺了两下脚,转身朝向奶奶的卧室走去,房门一关,再也不肯出来了。
乱了,乱了,一切都全乱了。
梅欣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切,随着奶奶和木婶的到来几近停滞,此时的她真的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思路。
如果真如慕荣达所说,这一切皆为巧合的话,那奶奶缘何又能对于他会有出奇的亲切感。
一个晚上下来,竟似乎慕荣达才是他的外孙,自然全然成了一个局外人了,非但如此,奶奶看向慕荣达的眼神,与慕荣达说话的语气,亲切的竟似与久别之人重逢般热烙。
外边依然时不时传出奶奶木婶与慕荣达的说话声笑声,她就着实弄不明白了,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好似要他笑一下都要掏钱的慕荣达,这个时候怎么会与奶奶相处的如此融洽?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外边突然响起了几声炸雷,几道闪电竟似是要把天空撕成几道口子般,让人不敢直视。
听到外边奶奶闷声说道:“这天气闹的,白天还响晴响晴的,这一到晚上就开始闷,敢情憋着一场大雨呢,虎头啊,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回头又对屋子里的梅欣叫了一声,“梅子啊,梅子!虎头要走了,你好歹也得出来送上一送啊,这闷着个头在屋子里,好象人家怎么着你了似的,挺大个人了,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
那边的慕荣达倒是豁达,“奶奶,你就别难为她了,估计是不好意思了,所以不想出来,不过,也没关系的。那个木婶,明天我让人事处安排一下,你就明天就到江洲宾馆上班吧!”
听着木嫂的千恩万谢,然后慕荣达冲向屋子里的梅欣大声喊了一嗓子,“梅子,明天我让小耿把合同打印出来,你可记得签合同啊!”
然后听得是关上房门,以及送客出门的寒暄客套声。
此时的梅欣大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如注的大雨,脸上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真好,真好,真是天助我也!谁也不能阻止我复仇的计划,木婶不能,奶奶更不能!
房门一开,梅欣从屋子里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方听得奶奶的唠叨,“梅子啊!人家虎头走的时候你不出来送,人家前脚走,你后脚就出来了,这多不懂理数啊!”
梅欣大瞪着一双没有戴眼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眨巴了几下,她就是想不明白了,奶奶这是倚老卖老呢,还是对慕荣达情有独衷呢!因何一口一个虎头的叫的这么顺嘴,这么甜啊!
竟好似他是她许久不见的亲外孙子一般,这样的想法甫一在心底冒头,梅欣自己也不禁吓了一大跳,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但这一晚上,奶奶对她的疏远,以及对于慕荣达的那种由里而外的亲近,还是让她内心里有些适应不了。
闷闷一笑,“奶奶,我来的时候没有跟林朵说,这下大雨的天气,林朵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得过去帮忙了!”
“唉,梅子啊,奶奶刚来还没顾上和你多说几句话呢,再说外边下着大雨呢,你就不能等雨小点再去吗?”
木婶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个时候竟是十分心疼。
自打慕荣达出现在奶奶前的那一刻,梅欣平白的感觉与奶奶有了一层说不出的隔膜,倒似是自己原本就是个局外人,奶奶和姜达才是一家人一般。
此时冲向木婶淡然一笑,“没办法,那花店是我们目前赖以存活的唯一经济支柱,留下林朵一个人怎么能行呢?我真得去帮她一把了!”
随着房门的一声闷响,木婶有些木讷的甩甩手,“这孩子,我怎么感觉她今晚上古古怪怪的啊!”
奶奶没有说话,一声不吭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这一晚,她真是感觉好累,好累啊!
从背影上看来,木婶忽然感觉,这一夜过后,奶奶恍似一下子老了十岁,身子也更佝偻了。
这一夜的雨下的前所未有的大,据说是数十年以来,这个城市下过的最大的一场暴雨,电闪雷鸣,还将江洲宾馆后院里的一棵大槐树劈成数段,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大家上班的时候,还有工作人员在清理那里的枝枝叶叶,据说有些地方还下起了铁蚕豆大的冰雹,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天气预报可以预测到的。
天将子时的时候,外边的雨势是前所未有的大,二楼楼头处的那扇窗子,在劲风的作用下晃哐哐直响,原本神经衰弱的付浪,在如此环境下是无法入眠的。
嘴里“嘀嘀咕咕”的咒骂着:“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平时不让那帮猴崽子打开窗户,偏不听,这下可好了,还不是得我亲自关上,明天一定要把那群猴崽子给整顿整顿!”
随后便传来趿上拖脚的拖拉声,房门打开,外边的冷风夹着雨点瞬时甩在了付浪的脸上,房门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开来,一个凄唳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付浪,你还我命来,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付浪忽然鬼嚎一声,抱头窜回自己的屋子,正想要关上房门,可那房门却似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是动也不能动一下,那个飘忽的声音在雷电声中诉说着:“付浪,你害得我好苦啊,你害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嫁祸于林峰呢?付浪,你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