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话说到这里,眼里的泪水又流了满脸满腮,声音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一阵难堪的沉默过后,小宝又继续说道:“并且梅子姐来找我的时候,眼圈通红,分明是哭过的样子。打小,自打我有记忆的时候,无论别人怎么欺负她,也无论奶奶怎么骂她打她,她都从来没有哭过,可那天晚上,她却哭了,我看得出来。虽然她嘴角上挂着常有的温和微笑,甚至还笑着对我说,会过去的,所有的不快和心烦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能她一直把我当成一个不通事务的小孩子,连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她都没看得出来,可我看得出来,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你说,你说不是你欺负了我梅子姐姐,除了你,除了你还会有谁?”
慕荣达站起身来,身了摇晃了两下,扶住一旁的栏杆方才站稳了身子,声音苦涩的说道:“小宝,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爱着你梅子姐姐的,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所以才会做出一些不算太明智的事情来,这个,这个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的。只是,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帮助我,帮助我找到你梅子姐姐,让她回到你身边,让我弥补对她的伤害,安慰她不再让她因受伤而痛哭,你看这样好不好?”
小宝兴许是年龄还是有点小,更或许是,可能他内心里也不愿意认为慕荣达会是有负于自己梅子姐姐的男人,因为先入为主,在奶奶八十寿诞的那天晚上,他其实已经有些喜欢这个外表冷沉的慕荣大少爷了,在心里也接受了他。
听他这样一副极富诱惑力的说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有些兴奋的说道:“大少爷,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能找回梅子姐姐吗?真是不再会让她伤心了吗?”
慕荣达眨巴了两下眼睛,伸出一个手指头,“来,拉勾!”
小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现在大了,不玩那种游戏了!一个多月前的一个晚上,大约是晚上九点钟左右的时间,我正在上晚自习,梅子姐姐就来找我了。当时会儿,虽然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声音有点发哑,眼睛也尽量不看我,我的视力很好,看到她的眼圈发红,显然是哭过的样子。她对我说,以后她要外出一段时间,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希望我能够好好学习。临走的时候,还塞给我一个信封,说是给我爸妈的一封信,让我无论如何不要弄丢了,临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务必小心。我摸着那里边硬梆梆的,不过当时也没有在意。反正我爸妈也不识字,梅子姐写给他们的信他们也未必看得懂,回去也还得让我念给他们听的。前一段时间我又听老爸说奶奶病了,所以也就没有急着回家,想过了期中考试才回家的。不成想,大少爷你就来了。”
那天晚上,难不成梅欣有当天晚上便离开了这座城市了吗?
想到她一个人哭得两眼通红而又无依无靠的选择离开的孤独场面,慕荣达只感觉内心里一阵刺疼,眼圈也不禁微微泛红。
半天之后方才问道:“你梅子姐当真是一个人走的吗?”
小宝想了一下才又补充说道:“我当时会儿看梅子姐姐的神色有些异常,随后就追了出去。看到她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车牌号我还记得,当时我生怕那人象电视上那些常演的镜头那样拐卖了我梅子姐姐,所以就记在了心里,车牌照号是某某某某后边两个六。”
慕荣达苦笑,莫名想起了那天自己回到家后不见梅欣,却在一家大饭店门面寻到她的场面,那一晚自己貌似也看到了这个有着熟悉标志的车牌照号码。
心里暗道:梅缘是你吗?是你将梅子从我身边带走了吗?
信是写给木婶和木叔的,里边还有一张银行卡。
信的开端写道:木叔木婶你们好,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你们的梅子早已经距离你们千山万水之遥了。(是啊,听说梅缘一个多月前已经提前回到了英国,这与梅欣的失踪时间竟是不谋而合。这么遥远的距离,也可以算得上是千山万水了吧!)其实我从来知道自己是奶奶捡来的孤儿,不管奶奶对我有多么的不好,总归是抚养我长大的最为亲近的亲人,所以我一直没有办法选择以恨的方式来对待她,不管她曾经对我做过什么。
只是,这一刻,只怕是我真的要走了。
选择这样的方式,并不是为的恨某个人或是爱某个人,而是不得不为之的,不辞而别,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谅解。
最舍不得的人还是小宝,小宝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前些时候大少爷已经替他安排了一所不错的中学,我曾经去过,教学质量也算是本市一流的。
废话不多讲了,我相信我们的小宝不会令得我们失望的,提前祝福木叔和木婶了。
这张银行卡里有四十万,是我卖掉了自己的自尊与良心得来的,其实也算是我自己的血汗钱,与那些污淖的钱财相比,还勉强算得上是干净的吧!
别管这笔钱是怎么得来的,你们也大不必心里不安宁,这些钱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于我个人来讲,感觉有愧于某人,所以才用了如此不堪的字眼。
此时想必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先前的时候,欠下了慕荣家大少爷一笔可观的医药费,这一点木婶是最清楚的,悉数还清之后,估计还剩下十多万块钱,权做小宝上学的费用吧!
至于奶奶那边,年纪大了,行将就木之人,我想木婶你一定会顾及其晚年的,抽时间就替我多加照顾一下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就此搁笔,最后祝大家万事如意!
一直爱着你们的梅子!
上边的时间日期竟然即是慕荣赫遇害也即梅欣出走的那天的上午十点钟的时间,信纸上的清秀小字虽然整齐,却透着明显的泪痕,显然梅欣是一边哭一边写下的。
慕荣达将信纸重新折叠好收起来,对向依旧低头不语的小宝说道:“这封信你没有拆开看过吗?”
小宝摇了摇头,“没有,梅子姐说是给我爸我妈的,走的时候再三告诉我不要拆开私看,我怎么敢不听梅子姐的话呢!”
慕荣达拍了拍小宝的肩头,临走前嘱咐道:“好好学习,安心学习吧,需要什么跟我说一声,我会替你梅子姐照顾你的。并且啊,我一定会把你梅子姐追回来的,你父母不容易,你梅子姐更是不容易,以后也别再拗来拗去的了。”
目送着小宝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害室,心事沉沉的慕荣达坐在自己的车里,陷入了极大的困境与深思之中:事情越来越对不上号了,如果如梅欣先前所解释着的,是为的出卖自己换取更好的生存空间,可这些钱她却一分也没有动,何况是,在出卖图纸之前,她根本无法预料到奶奶和她自己会生病住院,也即是说,这些钱她原本就没打算用在自己的身上,更谈不上说是如那些市侩小人般的计较这些蝇头小利了。
只是,他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的什么啊?
所有的一切都解释不通,难道是说那个地宫,以及那个关于有穷国皇长公主的传闻有一部分属实?
难道自己便是前世的慕荣逸中,所有这一切又都是误解所为?
一个苍凉的声音不知从哪个地方钻进耳鼓令他生生打了个寒颤,“上古之神啊,曾经赐予于我有穷氏子孙生命与力量的万古之神啊,借用你无力的法力,来满足你虔诚的子民守护者,我有穷氏皇长公主姜梅的一个最后的愿望吧!我有穷氏长主公姜梅,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有那个负心男人出现的世界,愿意以个人的轮回之力来报这丧家辱国之仇!”
如果那段传闻属实,如果自己果真是那位传说中的慕荣逸中附马转世,所有的这一切又都又有了可以充分吻合的接口与途径。
想到地宫,想到古墓,慕荣达有意无意的用手摸了摸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支来历诡异的珠钗,尖锐的感觉分明提醒着他,所有发生过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不容更改的事实。
自己的无数个异梦,以及地宫中的所见所闻,无一不在向自己说明着什么,何况,何况在自己半清醒半沉迷状态中,自己的肉体竟似被某种异灵魂,却又明显属于自己体内灵魂一部分的力量所驱使着,与梅欣的亲昵举动,若说纯粹是受那肌力量的控制,似乎也并不十分确然。
那股力量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推拒着梅欣的,似乎心里有种惊恐与畏惧,但慕荣达的蒙胧意识却是雀跃着的,他内心里竟然清楚着梅欣的下一步所为的真实意图,所以才会拼力迎合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