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西醒来时,身旁空空如也。
原以为容淮左是走了,结果起身后在厨房里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身上穿的不是睡衣,而是一套商务的西装。
白衬衫卷至小臂,露出瘦白青筋分明的手腕。
西裤笔直垂重,衬衫下沿卷入腰腹,走动间,若隐若现的窄腰。
他右手抄着锅柄,左手握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好,把资料发我邮箱,昨夜你辛苦,今天不用去公司,放你一天假。”
叮——
面包机发出清脆的声响。
容淮左回头,看见倚靠在厨房门框上的女人,长眉扬了扬:“醒了。”
他自然地挂断电话,又将煎蛋装盘。
“到C市车程要两小时,先简单吃点垫垫肚子。”
江竹西瞬间站直了身体,他怎么知道她要去C市?
脑中一闪而过的什么,她眯起眼去看容淮左:“你问过霍不周了?”
C市是金浩的老家。
她也是在挨个排查接触过【绿林】项目的人时,发现他在父亲出事不久就辞职,回老家发展了。
金浩是五年前案件的唯一突破口,她必然是要去见他一面的。
秘密调查案情一事,她不想将任何人牵扯进来。
尤其是容淮左。
眼前闪现破碎的场景,雪地、车灯、染红了一片积雪的血,和倒在血泊里的他……
江竹西脸色一白,声音不自觉发紧。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因为恐惧,她嗓音尖细,细听之下能清晰分辨出她尾音剧烈的颤抖。
容淮左抿着唇,脸色难看:“你果然在调查那件事。”
江竹西身形不稳,强作镇定。
煎蛋和烤面包的香气溢满小小的厨房,甜蜜的空气却无法让她放松半分,喉间溢满苦涩。
容淮左逼近她,黑瞳犀利的仿佛能洞悉她的内心。
“你留在霍家,是为了调查霍行?”
他手指不着痕迹的攥起,呼吸都放慢下来。
只要她点头,只要她承认。
只要她亲口跟他说一句,她留在霍家不是因为霍停。
这五年他吃的苦,记过的怨,他统统都可以放下。
他会像五年前从她手里拿过刀时一般,做她的盾,她的刽子手。
“不是。”
江竹西从唇齿间挤出这两个字。
紧接着,她抬头看向他,浅棕色的瞳子清亮,冷绝无情。
“我留在霍家是因为,我是霍停的妻子,是霍家的小夫人。我爱霍停,和我想手刃仇人霍行,有冲突吗?”
砰——
容淮左手里的盘子狠狠摔在地上。
煎得金黄流香的荷包蛋掉在地上,一如他一而再再而三捧出去的真心,最终都被她狠狠践踏在脚底。
“江竹西,你够狠!”
他咬牙切齿,眼尾腥红。
恨得想将她拆之入腹,疼得想和她同归于尽。
但最终,他能做得也只是恶狠狠摘下/身上系着的围裙,摔在她面前,甩门而去。
电子门发出一声巨响。
江竹西心脏仿佛被挖空了一般,疼得她一阵阵窒息。
她按着心口,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来。
“妈妈。”
安安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穿着卡哇伊的机器猫睡衣,揉着惺忪的眼睛,奶声奶气的叫她。
江竹西从臂弯中抬起头来,冲他露出个勉强的笑脸。
“饿了吧?妈妈给你煎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