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那场发布会,最终以江老夫人宣布,在一周后,贺佳期和霍珈舟的定亲宴,将会和认亲宴一起举办而落幕。
江竹西坐在车里,看着直播间被关闭,系统自动推送出一个买彩妆的直播间。
主播嘈杂的声音,让她从极度不真实的虚浮感中回到现实。
她面无表情的关掉手机,侧眸将视线放在车窗外。
容淮左看到她的侧脸线条清清冷冷,一如既往。
但她紧攥着微微颤抖的手指,和从未松懈下来的紧绷的背脊,还是将她的真实情绪出卖了。
她害怕。
很怕很怕。
怕老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她怕自己变成无家可归的人。
怕那些关于和父母的记忆,全部变成大梦一场的虚幻。
更害怕自己为之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将没了理由继续下去。
江竹西心脏被高高悬挂在半空,随着车身偶尔的颠簸,几次都差点坠入谷底,摔个稀巴烂。
“你打算一直沉默到什么时候?”
容淮左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江竹西身形僵了僵,声线微哑:“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我来问,你来回答。”
江竹西闻言回过身,抬眼看他。
男人面容清隽,眉眼除了温冷,没其他情绪。
从他身上,她看不出嘲笑,也没有幸灾乐祸。
他由始至终,像个局外人。
冷漠又专注的看着在她身上发生的所有戏剧。
不发表任何见地和感慨。
这让江竹西稍微感到那么一点轻松。
尽管她不知道他这时候说这句话的用意,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
“饿了吗?”
容淮左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她怔住。
脑袋卡壳了一瞬,出于本能的点头。
“饿。”
“艾文,靠边停下,去买点吃的来。”
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江竹西看着艾文的身影没入一家甜品店。
他买了面包和牛奶,很快折回来。
容淮左将东西往她身上一丢。
“下一个问题,你害怕什么结果?”
两个问题之间跨度太大。
江竹西又花了点时间来反应。
她低头咬了口面包,又喝了口牛奶咽下。
面包的清香让她有种想掉眼泪的冲动。
她害怕,被抛弃。
哪怕是背负着仇恨,把自己揉碎了扔进烂泥里,在敌人的屋檐下忍辱负重。
这五年,她也不曾有过一刻的委屈。
因为这就是她活下去的意义。
可是现在,不论是仇恨,还是其他,都与她隔了一层。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她与父母之间的纽带联系,正在不受控制的流失。
这令她感到恐惧。
在那场噩梦里,父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被恶魔吞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经历,更让她心有余悸。
更可怕的是,噩梦好像正在一点一点演变为事实……
江竹西没有再回答他,她动作缓慢的吃着面包。
车再次停下时,她听到容淮左的声音。
“别怕,一个人的世界也没那么坏。”
他会给她兜着底。
就像十多年前,她把他捡回家一样。
从此,他也会慢慢成为她的唯一。
容淮左对她露出一抹笑,在她未能触及的眸底深处,卷起了一股毁天灭地的占有欲。
没人要她才好,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