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霍欢喜出现后,病房里的气氛便变得微妙起来。
江竹西确信,她知道了自己和容淮左的关系。
但她什么都没说,一如既往的微笑。
清秀的面上端得仍是纯良可爱,活似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江竹西抿了抿唇,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她起身,缓缓和容淮左拉开距离。
就在她退后的瞬间,霍欢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插进来,横在了两人中间,像一架人形木桩。
“淮左,你尝尝我熬的汤。”
霍欢喜大大方方的亲近,没有丝毫顾忌。
也是,她该顾忌什么?
她是正牌的女友,像自己这种见不得台面的身份,才要躲躲藏藏。
江竹西心口一酸,情绪难以自控的沸腾起来。
她明明清楚容淮左和霍欢喜之间什么都没有,可就是没办法不去在意。
这场三人行岌岌可危,窗户纸都成了透明,彼此之间那点儿猫腻早就人尽皆知。
但同时,江竹西也知道。
这层窗户纸,不该由她来捅破,她没这个资格。
“怎么了?是不是不合口味啊?”
霍欢喜将食盒打开,病房里顿时香气四溢。
容淮左却一个正眼没给她,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江竹西的方向,对她的言语置若罔闻。
霍欢喜牙根发痒,拼命忍住磨牙的冲动。
她咬着嘴唇做了个大胆的举动。
在容淮左还没做出反应前,她亲昵的扑上去,坐在他膝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呵气如兰的撒娇。
“淮左……”
江竹西瞳孔一缩,再待不下去。
她匆匆扯了个借口,脚步仓促的离去。
砰——
病房门一番开合,发出沉闷的声响。
霍欢喜余光里瞧见发颤的门扉,心头涌上扳回一局的快意。
但很快,她便嘚瑟不起了。
容淮左没有推开她,他身体完全靠在椅背上,两人看似亲密无间,中间距离宽得却几乎能再塞下个人。
他面无表情,漆黑的瞳孔像是不透光,铺天盖地的传递着压抑气息。
被那一双眼睛盯着,霍欢喜如坠冰窟。
分明他皮表温度适宜,却给她一种坐在冰雕上的错觉。
冷,刺骨的冷。
霍欢喜脸上血色肉眼可见的褪去,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触电般弹离开来,步伐不稳的后退几步,才险险扶住桌角。
“你还记得一开始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容淮左的声音突兀响起。
情绪不明。
霍欢喜脑中一片空白,记忆如同生了锈的齿轮,缓慢机械的回拨着。
终于,在一片凌乱的片段里,她找出了那段对白。
“淮左,我今天刚从书上看到一句话,说是感情的增进需要彼此明确定下一个底线,往后的相处便在那个底线之上,这样一段感情才能长久下去。”
回忆里的自己一脸娇羞的说完,问他:“淮左,你的底线是什么?”
那时言笑晏晏,眉眼疏淡的男人回她。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以至于后来的相处里,除了正式场合礼貌的牵手或挎臂。
私底下,他们疏离得像两个陌生人。
霍欢喜指尖一抖,眼底一点一点弥漫上慌乱。
她踩到他底线了。
所以,他是要决定和她摊牌,提分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