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西蹲下,将脸放在他膝上。
大概是垫到了腮上软/肉,话有些含糊不清,却格外软糯。
“我没生气,我只是害怕。”
害怕五年前的结果重蹈覆辙。
害怕他再次在她怀里失去体温。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她拼死守护的,容淮左排在首位。
他已经替她背负了杀人罪名。
他的档案里无法磨灭的多了一条灰色。
这是江竹西最后悔的一件事。
所以她耿耿于怀,在他面前像个惊弓之鸟。
她爱之深切,全部具象成了对未知结果的恐惧。
容淮左垂眸,看着她白净柔软的脸,眉心拧成一道死结。
“你到底在怕什么?”
江竹西密如蝶翅的长睫颤了颤,没有回答他。
容淮左指腹捏了又捏,最后认输般垂下眸光,低声道:“调查秦翔,并不只是为了你。”
在她看过来时,他薄唇微动,声音继续。
“姐姐,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清楚,我和帝都JM容家没有关系。”
江竹西目光一紧。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容家人,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一种难言的心悸。
作为帝都第一财团容家,其势力有多庞大,相对应的内部结构就有多复杂。
能发展成如今规模的企业,离不开无数具累累白骨堆砌而成。
跺一跺脚,国内金融界都要震三震的容家,可不是小小江都霍家能比拟的。
她在霍家尚且如履薄冰,难以想象容淮左在容家的处境。
感受到她的紧张,容淮左大掌落在她发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我来江都,是和容夫人做了个交易。调查秦翔,只是完成合作的其中一个环节,把他的资料送你一份,纯粹是顺便。”
他说得随意,但江竹西知道短短几个字,真正做起来得经历怎样的罡风烈流。
她想问的还有许多。
他为什么会进入容家?
为什么会成为容家大少爷?
和容夫人所谓的交易具体内容又是什么?
但最终,江竹西什么都没问。
他们是世上最熟悉彼此的人,因此心知肚明,问了也只会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容淮左不愿意将她扯入容家带来的风险中。
正如她不想他介入案情,再次受到伤害一样。
江竹西抿唇,正要起身时,身后病房门突然开了。
一道清丽的女声冷不丁响起,话说了一半,又戛然而止。
“淮左,我给你熬了汤,来尝……”
霍欢喜后半句卡在嗓子眼,她看着面前一幕,目眦欲裂。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她第一次撞破两人亲密。
视线尽头,江竹西半蹲在容淮左面前,双臂自然的支在他膝上。
这个动作她一定做过无数遍,所以才看起来分外熟稔。
贱人!
她是不是从第一次见到淮左开始,就已经开始暗地里勾人了?
更让霍欢喜搞不懂的是,像江竹西这种被人睡烂了的货色,为什么容淮左会要?
她张着嘴,大口呼吸。
吸进来的空气像一把利刃,在她心脏被切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殷红液体争先恐后的流出。
大脑都有些晕眩感,一切看起来如此不真实。
霍欢喜以为自己会崩溃,会嘶吼。
但当那阵晕眩褪去,她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
“好巧,小婶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