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左看她一眼,黑眸如潭深不见底。
在这样的目光下,霍欢喜突然有种自己无处遁形的错觉。
她脸上笑容有点僵,莫名有些后悔说那句话。
“今天有点累,我先回去了。”
霍欢喜扯着嘴角,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知道他和江竹西的事后,她愈发觉得自己像个摆设。
现在更是连表面的虚情假意都不再维持。
他光明正大的当起无耻之徒。
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如此时,他说要走,霍欢喜不可能把他留住。
目送着男人的背影,她眼里渐渐泛起雾气。
委屈和恨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她裹在其中,快要窒息。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到底哪点比不上江竹西?
……
另一边。
江竹西说是给安安收拾东西,其实要带走的没几样。
先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其余的她都打算过两天带小孩去商场,重新置办。
因此只花了大概十分钟不到了,江竹西便牵着安安的小手,出了老宅。
一路都很顺畅,顾玫更是人影都看不见。
大概是气得眼不见为净了。
江竹西走到车旁,脚步顿了顿。
原本停在她车后面的那辆黑色卡宴不在了。
容淮左应该在她去给安安收拾东西后走的。
她眸光闪烁下,收起思绪。
刚打开车门,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压低了的男声。
“我不认识你说的冯什么,赶紧给我滚,否则我叫保安了!”
江竹西停下,抬头看去。
那边老宅大门正前方的人,不是霍行又是谁?
隔得有点远,她看不清霍行此刻的表情,但他的身体语言写得明明白白‘紧张’两个大字。
视线下移,霍行面前跪着一个人。
短发、削瘦、但手长脚长,跪着的高度都快要到霍行肩膀处了。
她示意安安先上车,然后悄悄走近了些。
两人对话的声音便清晰起来。
“霍先生,您不认我这个儿子没关系,请您借我点钱,等我把给妈妈治病欠下的高利贷还了,我就去找工作,挣了钱一定会还给您的。”
跪着的男人声音嘶哑,却没有半点谄媚之意。
他口齿清晰,诉求明确。
只不过话里的内容让江竹西瞪大了眼睛。
他是霍行的儿子?
霍行还有个私生子?
不怪江竹西惊愕,她来到霍家这五年,霍行给她的印象一贯是。
——一心扑在他的慈善机构上,常年不见人影,除了对家人刻薄冷情之外,没听说过他会拈花惹草。
就连顾玫抱怨,也是说他自私,凉薄。
从未提到过他的风流事。
眼下突然蹦出个私生子,瞬间将她心里对霍行的既定看法打碎。
江竹西心思沉了沉,也不知道顾玫知不知道这事儿。
正想着,那边霍行怒道:“你妈得病关我什么事,当年我给她一笔钱,让她把胎打了,是她自己不愿意,坚持生下你。她当初怎么说的?说从此以后和我再没瓜葛,她的孩子也不可能认我这个爹,现在想反悔?晚了!”
霍行深吸口气,咽下一口血沫。
“你回去告诉她,既然要当三贞九烈贤达妇,那就给我把牌坊立到底!”
跪着的男人沉默一瞬,哑声道。
“她死了,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