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被下药。
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般折腾,江竹西又发起高烧。
这一回严重到从被容淮左带走后就一直在昏睡,做着些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里,所有人的身影都是扭曲的。
像一只只丑陋的怪物,朝她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父亲和母亲就站在河岸的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挣扎逃离。
任凭她喊破了嗓子,那两张熟悉的脸上依旧无动于衷。
突然,一只宽实温冷的大掌从下面托住了她。
是容淮左。
他大半个身体陷入泥沼里,却高高举起双手,将她送上岸。
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被泥沼吞没……
“不要!”
江竹西尖叫一声,猛地惊醒过来。
她身上满是冷汗,苍白的小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容淮左闻声从文件里抬起头,皱了下眉,伸手替她擦去脸上汗珠。
当他温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瞬间,江竹西身体抖了抖。
她触电般抓住他的手,将脸埋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还烧着?”
容淮左下意识要去探她额头的温度。
只有发着烧,或是意识不清醒时,她才会露出娇憨粘人的一面。
不是平日里脸上挂着虚伪假笑,矫揉造作的对他投怀送抱。
而是满满当当,发自内心的亲昵。
他分得出来。
所以当试到她身上正常的体温时,眸光微顿,手指僵硬的停顿在半空。
“抱抱我。”
怀里传来江竹西闷闷的声音。
容淮左呼吸一重,黑眸愈发深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没有立刻给出回应,江竹西不悦地拉过他的手臂,将自己箍在他臂弯里。
手边摸到的,鼻端嗅到的,满满都是属于他的触感和气味。
从噩梦里带出来的那股偌大的恐惧感,终于在这实实在在的拥抱里一点点散去。
“江竹西,我看不懂你。”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他微垂着眼睫,能看到她柔顺细软的长发。
是那样的柔软。
可她的心和她的行为往往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冷硬。
他看不懂她。
为什么纵容他的情谷欠,在教会他如何疼爱她后,又那样狠绝的把他推开。
又为什么不坚持保持让他憎厌的虚伪,直到他彻底放手,偏偏又对他露出这幅求他怜爱的模样?
她何其的矛盾。
他像在读一本写着关于死亡与生存的书。
沉沦后又绝望,心狠后又心软。
“对不起……”
江竹西身体轻颤,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这三个字。
容淮左猛地紧攥着手指,将她推开。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你是在可怜我吗?”
像十多年前把他从街上捡回家那样。
看似是对他的救赎。
实际上不过是这位高贵美丽的大小姐突发奇想的一场游戏。
现在也一样吗?
江竹西抿着嘴角不说话。
容淮左笑了,眼底却铺了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他掐着她的下巴,动作温柔缱绻。
眼神却如寒冬腊月悬在屋檐下的冰棱般尖锐陡峭。
“保护好你的骄傲,姐姐,我会亲手一点一点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