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玫回到地下室，扑面而来的一股血腥味儿。
她看过去，江竹西勉强撑坐在地，她的手边躺着一把秀气的蝴蝶刀。
刀刃切开了手臂上的肌肤，伤口深可见骨。
不知道顾玫喂给她吃的是什么药，这么久过去，药效还是半点没褪。
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显然，自残也快要失去作用了。
江竹西拼命晃了晃脑袋，试图把眼前的重影驱散。
她涣散的眼神依旧警惕，死死盯着四周，不敢有分毫的懈怠。
直到面前多了一双高跟鞋。
江竹西抬头，看到顾玫隐在阴影处的脸。
大把倾泻而来的暗光也没能遮盖住她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颊，和眼底阴毒的诡光。
看到顾玫的瞬间，江竹西身体本能瑟缩了下。
但她再生不出一丁点儿力气逃跑或是反抗。
顾玫就这么晦暗不明的盯着她，半晌，听不出什么语气的道。
“你可以走了。”
她说着仰头，眼睛直视着头顶那盏刺目的白炽灯。
“江竹西，我这次放过你是因为你还有用，但你自己也要把握好这份机会，不是每一次你都可以这样幸运。”
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总觉得顾玫出去一趟回来后，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诡谲的气质。
不再咄咄逼人，但好像连皮肤都涂了无色无味的剧毒般，阴森森的。
江竹西没动，她视线在对方红肿的脸上逗留了几秒。
而后想到了什么，冷冷牵了牵唇角。
“等过两天容家来江都后，你和我一起去容家拜访容夫人。”
顾玫口吻轻描淡写，好似刚才差点就让江竹西万劫不复的经历并不存在。
“到时候该说什么做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江竹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她左手几乎是废了，凝固干涸的血染红了半只手臂，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手臂的疼无法感受到，她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形容十分狼狈。
她对上顾玫的目光，虽然极力克制，但那藏在眼底深处沁寒的恨意依旧像冷刀子般剐进了顾玫的肉里。
“不想我挖了你的眼睛，你最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顾玫的声音冷飕飕的。
江竹西垂下眼睫，脑海里一遍遍模拟着她期待已久的那个场景。
她咬住唇瓣，肩膀微微颤动。
霍氏这对夫妇，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会牢牢记住今晚的耻辱，连同五年前的那一份，在未来的某一天，悉数奉还！
压抑了多年的恨在胸腔里躁动着，迫不及待想破蛹而出。
体内细胞像是嗅到了即将胜利的味道，兴奋的在脉络里乱窜。
江竹西拼命克制着，声音听起来沙哑异常。
“大嫂放心，我一定会在容夫人面前好好表现。”
顾玫似一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轻蔑的瞪了她一眼后离去。
霍家的人习惯了江竹西像狗一般的任劳任怨。
谁也不会想到，这颗随意摆放的棋子的内核，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江竹西收起心思，一步步往霍家大门的方向挪。
期间看到顾玫开车疾驰出去，佣人们的窃窃私语传来。
“据说少爷这次惹的人来头不小，连容家少爷都惊动了，还为了这事儿专程跑了一趟呢！”
“容少爷对我们小姐真好，这还没结婚呢，就已经开始伸手帮忙了。”
“谁说不是呢……”
江竹西站在原地，只觉得一瞬间心脏处破了个窟窿。
夜风止不住的往里灌，冷得她浑身哆嗦。
她咬住唇，也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了停在百米外的那辆车。
容淮左微微倚靠在车门上，就这么静静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