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这次这件事情上,这种言辞依然体现出严谨的罗辑思维:评价一篇论文,难道还需要我有写论文的能力吗?
群众的这种想法是不可避免的,但也并不表示无法面对。
更确切地说,不仅要面对,还要打他们的脸。
消除外界质疑最有效的办法,那便是将责任置于权威,用权威人士的名片去创造足以颠覆舆论的感召能力,而这个权威人士,就是我的师姐,梁美虹。
要想联系到我的师姐,那就需要有一部可以联系到外界的通讯工具。我这个男医生对监狱而言虽然是珍稀物种,但监狱并没有分配通讯工具给我,但这并不表示我就没有办法,至少我还有我的宋管教。
下班后我去找了宋婷,跟她提出打电话的需求,宋婷也没问我要打给谁,便帮我申请了一次与外界通话的机会。
将近下班的时候,宋婷将我带到狱政处,她指着桌上一排排的电话说道:“喏,这些电话都可以打,不过最长通话时间只有五分钟。”
“谢谢你啊,宋管教。”
道谢过后,我拿起电话筒,凭借我超高的记忆力按下我脑海中的那串号码。
五分钟,虽然有点短,但也足够了。
“喂,哪位?”
电话听筒中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我内心不禁兴奋起来:“美虹姐!是我!”
电话那头的女人更为兴奋:“啊!你……你是小风?”
“对!”
“小……小风,你都好久没打电话给我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我要跟我的师姐梁美虹说我在女子监狱当狱医?我要是说了,我可是会被她给活活打死的啊!
我这一次联系我的师姐梁美虹,不过是为了让她帮忙认同一下我的论文,以此来回应外界的质疑,但我并不曾想到要怎么跟她解释我在监狱的事情……
算了,随口敷衍一下吧。
“我现在在H市。”
梁美虹穷问不舍:“当医生?”
“嗯……是的。”
“哪家医院啊?”
“师姐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只是一家小医院而已。”
“哎哟,小风,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呢,我告诉你吧,过几天了我也得去H市一趟,要给一位病人做手术,到时我们可以聚聚啊。”
我:“……”
这可不妙啊!梁美虹要是来找我的话,岂不就知道我在女子监狱里当狱医的事了?
难道……要隐瞒不住了吗?
眼看着通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为了不浪费时间,我说:“美虹姐,先别说这么多了,我有事要拜托你。”
“有事拜托?”
“对。”我长舒了一口气,接着正经地说:“我有一个朋友,她的名字叫做李秀玉,她最近新发表了一篇医学论文,关于真菌性湿疹感染研究的,我也有参与其中,但最近论文屡遭质疑,所以我能不能拜托你帮忙点评几句?”
梁美虹当即答应了:“这是我的荣幸啊,你等会,我现在就去查查看,我的师弟参与的论文,我作为师姐当然要去捧个场了。”
“等一下,美虹姐。”意识到通话时间已经不足了,我说:“我这边还有一点事要忙,论文的事就拜托你了。”
“忙?”听筒传来了梁美虹质疑的语气:“话说回来,小风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呢。”
眼看着通话时间只剩下十几秒,我忙道:“美虹姐,你不是几天后就要来H市的话,到时你就知道了,我现在有点忙,就这样咯。”
说完这段话,我还没挂电话,听筒里便传来了嘟嘟嘟的挂话声。
虽然毕业后和我师姐的第一通电话就这么结束了,我有些意犹未尽,但好歹我将最主要的事说出来了。
“美虹姐?你是打给你亲姐?”
见我放下电话,在一旁的宋婷问道。
“不是亲姐,是师姐。”我说。
“师姐?”宋婷笑了起来:“真有趣,都这个年代了,还有师姐这种称呼。”
其实我更加觉得宋婷有趣。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坐在我的旁边,挨得很近,手肘抵在桌面,手掌托着她的脸,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但我却悚然发现这对美眸里闪过几丝不好受的目光。
我想了想,想到一个可能。
敢情……宋婷是因为听到我和我的师姐在打电话,所以在吃醋?
我被宋婷盯得全身不自在,便尬笑道:“呵呵……宋婷姐,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宋婷扭过头,脸色在她扭头的那一瞬间变得惆怅起来,她盯着地板淡淡地说:“没,我只是觉得……你好像除了我之外,还跟其他不少女人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我闻言一愣,急忙解释道:“宋管教,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刚刚打的电话确实就是打给我的师姐,我跟我师姐的关系就跟单纯的姐弟关系一样,她……”
“那那个女犯人呢?”宋婷用一句诘问打断了我的话。
“哪个女犯人?”虽是疑惑,但我也大致猜出了宋婷口中的女犯人是谁。
“孙梅。”宋婷板着一张冷脸盯着我说:“你明知道那群女犯人对你有所企图,你却硬是将孙梅叫到了医务室里给你当护士,我就不信你对她没有产生过一点小想法。”
哪里是我对孙梅产生想法,明明是孙梅对我产生想法,而且还不是小想法,而是大想法。
我之所以叫孙梅不叫别人,也只是觉得孙梅容易叫唤,要是换做其他的女犯人,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她们正经地交流。
但现在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
“宋管教,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在意我和女犯人之间的关系?”
“你也懂得叫我宋管教,理应知道我这个管教长是管教犯人的,你跟犯人的关系我自然也得正确处理。”
“真的是这样吗……”我挑着眉头讪问道:“关于这件事,你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小想法吗?”
宋婷脸上瞬间画满了恼羞的绯色,“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
“宋管教。”我打断了宋婷的话,同时环视了一番下班后的狱政处,在办公桌的方向只有几个女警,确保她们没有注意到这边之后,我跟宋婷柔声道:“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