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云意来说,眼前只不过是一块基石,起点罢了。
唯有做好眼前事,行好脚下路,往后才能扎实。
不一会,春桃命人搬来了陈升元新送的一批布料。
云意在上面轻轻抚过,确实是难得的布匹。
取了针线上楼,这一呆便是半日。
她将外祖父亲传的姜绣反复练习,再加上自己前世所见所闻,自然要进益飞快。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自己慢慢学了。
手中八股银丝捻成一股,串珠玛瑙跃然鹃布缎面之上。
云意在接触到刺绣的那一刻,好似浑身气势都变了。
是那般的清冽,好似出鞘的刀刃暗含锋锐。
春桃在边上点燃了一根熏香,只静静的看着,生怕打扰到云意。
不知过了多久,云意拿起旁边精巧的银剪。
咔嚓一下,丝线被断。
春桃好奇的凑了过去,顿时惊艳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这极好的缎面布料之上,赫然是栩栩如生的百花争艳图。
艳态极妍,是令人说不出的生命澎湃之美!
“这……”
不等她开口,云意直接将这布料来了最后几针收尾。
随后,从自己随身佩戴的香荷里拿出了几块风干花瓣和淡雅的香料,其中便有沉木等极为名贵的。
云意笑了声,她手里还有很多绣品,都是这些日子做的。
无论是为了店铺生意还是拉拢布庄老板,能拿出手的绣品都是必不可少的。
但这个,却不同。
云意拉过春桃的手,“这个荷包是我给你绣的。”
柔软奁贵的荷包被放到了春桃手心,泪水顿时模糊了视野,说话声都哽咽了:“小姐……”
呜呜呜她何德何能啊!
云意起身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珠,目光温柔,浑然不同早上面对柳启芳时的冰冷。
比起前世春桃为了护住自己惨死,如今这一枚荷包确实不算什么。
可之前惨状绝不会再重蹈!
随后主仆两人又在京城逛了一圈,这一条南街几乎什么样的铺子,整日流水账目在多少,云意都记在了心中。
可称了然于胸。
晚上,云意专门从书房翻来了不少关于世传绣法的记载。
她只觉得大同小异,好似其中总有连结,不少相似之处。
看的兴致缺缺,半靠在床头有些犯困。
古卷就在手中这么握着,什么时候睡熟的她也不知。
深夜,暗色漆漆。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除去床上熟睡着的云意,屋内竟然腾空出现一道奇长伟岸的身影。
那双漆黑凌锐的眸中好似闪过一丝疑惑。
他不明白,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的差距变化怎会如此之大。
只不过是落水,并未遭遇重大变故,就能让人心性截然不同?
男人脸上掩着银狼面具,矜贵之下便是危险的野性。
他好似狩猎的狼王般步步靠近床榻之上的人儿。
云意浑然不知深夜中有个人正盯着自己。
男人冷锐的目光扫过着屋内所有陈设,鼻尖充斥的就是女子身上那淡淡幽香。
一圈过后,他并没发现异常。
但属下禀报的不可能出错。
“是谁!”蓦地,一道娇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