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对面母女俩皆是一愣，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春桃恭谨的从后面端上来红木托盘。
上面的三层圆斛食盒将里面早膳全都温着。
柳启芳闻到那熟悉的香味时，袖口中的手指不由得缩紧。
她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念头。
果不其然，只听云意缓缓开口说道：“孙儿知道祖母饭量不大，吃多了容易胃痛发胀。但孙儿一片孝心，还请姨娘笑纳。”
她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盯着脸上早就开始发虚汗的柳启芳。
柳启芳显然知道这碗粥里是有猫腻的，视线游移片刻，不动声色的与云意拉开了距离，“小姐一向不喜欢我这个庶母，怎么如今想起来了，妾身不敢当”
一派受了委屈，不敢争辩的模样。
老夫人最重规矩，见状自然是不悦的皱起了花白的眉头。
而春桃转手已经盛了一碗出来，“还请柳姨娘趁热喝了，别浪费小姐的一番心意。”
云意淡然闲适的坐在旁边首位，白皙细腻的皮肤泛着淡淡滢光，“想必姨娘也不忍心拒绝我吧？毕竟往后这府中再无我的立身之地了。”
柳启芳攥紧了手中帕子，现在她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当着老夫人的面，她又不好不喝。
可如果真吃了这碗粥……
陈嬷嬷在旁提醒道：“老夫人，大夫给您把脉问诊的时间到了。”
老夫人嗯了一声，雍荣华贵的锦袍上挂着串成色极好的佛珠，捻动道：“云府后宅和谐，才能对相勤官路有所助益。”
“更何况意儿也是一番好心。”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柳启芳怎么也没法拒绝。
云柔那双描画精致的眼里满是担忧，脑筋都快转冒烟了，也没想出个法子周转。
气氛诡异的沉静下来。
云意故作伤心的说道：“姨娘竟如此讨厌我？可好歹祖母发话了，只是让你喝碗粥，里面又没毒，怕什么？”
轰的一声。
最后那句话直接砸的柳启芳震惊抬眸，牙齿瞬间咬的咯吱响。
这该死的小贱蹄子定然是发觉了异样，还故意大早上的来这么一出！
老夫人即便上了年纪，可却不失精明。
审视的视线一下子望过来，柳启芳强壮镇定，“这怎么可能有毒呢，小姐怕不是近日多思幽梦吧。”
云意淡定扬眉，笑道：“没毒你喝啊。”
一句就把母女二人满肚子的话噎了回去。
柳启芳深呼吸一口气，心知要是不喝这碗粥，怕是今日无法善终！
反正这贱蹄子也要走了，到时候远离云府和京城，还不是任自己磋磨！
最后关头，决不能出岔子。
柳启芳那饱含成熟风韵的脸上闪过扭曲的笑，“好，姨娘便领了意儿这份孝心。”
涂着寇红色的指甲捏起汤匙，摒气便尝了一口，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来，“小姐院里的厨子确实不一般，这碗虾仁粥很鲜美。”
这话真是牵强。
坐在她对面的云意可看的真真的，那一口粥，柳启芳连嚼都没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