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将陈老说的记了个一清二楚。
随便让他看着开了几个养身子的药方，就带人端着满桌精致的早膳去了老夫人院里。
清丽芙蓉的绝色容颜上，始终噙着一丝淡淡羸弱的笑意。
还没走到正屋，仅仅刚跨过院落门槛，便听见柳启芳那刻意奉承的声音，“老夫人您尝尝，这是柔儿亲手做的糕点，最是香软。”
“这孩子特意从陈嬷嬷那儿打听了您的喜好，还兑了牛奶进去呢。”
云柔穿着一身粉嫩衣裙，格外娇俏又温顺的伺候着老夫人用早膳。
老夫人被哄得眉开眼笑，脸上全然是受用不尽的满意，“柔儿这孩子虽是庶女，可却性情和婉，将来指个好婆家倒有主母的风范。”
本来正得意的云柔听见前面庶女这俩字，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僵硬。
这老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不是娘亲嘱咐要好生拉拢老夫人，她才不会屈尊降贵的伺候老东西用早膳！
里面其乐融融，一派和风景象。
云意站在外头廊下，倒显得有些突兀了。
红润不染脂粉的唇边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呵，果然在这。
与她想的无二。
脸上的笑容更甚，抬步不徐不慢地朝着内堂走去，“今天祖母这里倒是热闹。”
清冷如蝉泉玉珠落盘的嗓音传入屋间，里面三人脸色皆是顿住。
柳启芳不着痕迹的拧起细眉，看向外头的云意时，见她面色虽然略显苍白却依旧泛着红润。
完全没有那人说的恍惚错乱之症。
难不成下的药剂量不够？
她与云柔换了个眼神，云柔也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云意在众人视线注视下进了屋中。
十分自来熟的做到老夫人身旁空位。
这里，原本是柳启芳坐着的。
国中律法尊卑分明，落座的位置顺序更是忤逆不得。
高者居上，低者处下。
一直以来都是南向为尊，西向次之。
柳启芳逾矩了。
可她偏偏不能说什么，脸色难看的坐到了东边位子上。
老夫人依旧满眼慈爱，只是比起方才淡了许多，“你这两日就要起程去庄子，还来回折腾什么。”
到底是她云府嫡出的孙女，她也是心疼的。
前提是云意要乖乖听话。
据陈嬷嬷所说，云意那日还算识相，庄子便给就给了罢。
云意凑近祖母柔声说道：“正是因为孙儿要走了，所以想和祖母用最后一次膳，也不知下次回来是何时了。”
说罢，垂眸悬然欲泣之姿分外纤薄。
削如葱根的指尖捏着一方梅樊暗金帕子，掩去了眼角的泪珠。
老夫人一听这话，心中疼爱更甚，叹了口气说道：“那边一起用膳吧。”
云柔银牙咬的发紧，眼中算计一闪而过，提着裙摆上前道：“姐姐怎的也不早些来，祖母都快用的差不多了。”
“这些都是剩的，怎么好给姐姐吃？”
说罢，便特意端上一盘自己跟前的旋丝荳泥面。
已经冷了，还泛着淡淡的腥气。
云意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几分，“祖母吃饱了，这不是还有你和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