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般质问,云意也不恼,反而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方精绣瀚海的锦囊。
制成锦囊的面料是万金难得一求的月影奁绒,在月光下可泛出折射滢芒,柔和璀璨的同时不失贵气。
上面还有绣出的山水以及花鸟,最上方便是浩瀚星海,深幽万里。
一眼便给人震撼之感。
就连锦囊上的绣法都是极为精妙的娉针勾绣。
时臣彻目光一顿,确实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这云家小姐竟不如传闻中那般迂腐古板。
众人只道云家二女云柔性情最是和顺温婉,才情也颇好。
但那样的女人,时臣彻见多了。
空中随处可见。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云意一颗七巧玲珑慧心巧藏,就连指法绣功都如此出众。
这整个荷包纹样绣出之时,细腻之中又有驰骋豪爽之感。
各种颜色的丝线拧成细股交织,确实是难得的好物件。
云意莞尔一笑,明眸皓齿之上便是眉如弯月的狡黠,“我想要王爷手上那批孜溱流光缎料。”
“作为交换,这批布料卖出所得,王爷可获利四成。”
她当然不会白要时臣彻的。
四成所得,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让步。
根据前世自己所见所得,现在的时臣彻应该是腹背受敌。
朝中大臣虎视眈眈,就连皇帝都对他忌惮颇多。
忌惮之下,又是提防与处处围锁。
无论哪处,时臣彻都是饱受掣肘的。
并不如外人看到的这般风光。
他需要银子。
即便是他不需要,可他手底下的军营将士数以万计,无论出征还是安置,都花费不小。
而姜绣对刺绣者的功夫考验极深,而且对缎料的要求也极高。
她必须要那流光锦。
否则日后姜绣无法以最好的状态现于众人眼前。
但是这批料子,只有时臣彻手上才有。
时臣彻眯了眯眼,“云小姐所说的布料,我手上并没有。”
话语未曾迟疑,反而充斥着淡漠。
云意不以为意的笑了声,大而明亮的眼映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王爷可以再好好考虑考虑,这是我们互惠互利的好事。”
“那我就不留王爷用膳了。”
说罢,便带着春桃进了屋中。
房门关上的瞬间,一道矫捷暗影出现在时臣彻身侧,裸露在黑色面巾外的那双眼睛满是不屑,“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居然妄图跟主上谈交易。”
时臣彻瞥了他一眼,“暗三,本王让你盯着云意跟谁接触,郡主来干什么?”
暗三忙单膝跪地,恭敬的禀告道:“回主上,您接云小姐回府这事,京城快是人尽皆知了,实在也是瞒不住啊。”
扶云郡主的心思,他们不是不知。
只可惜主上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可惜了郡主那么一个标志人儿。
时臣彻眸中深邃,带着一层厚茧的大掌捏着荷包,神色晦暗。
“去让人把陈升元的暗线掐了。”
撂下这么一句,便让后面几个暗卫全部领命出动。
眼看着天色将晚,此刻宫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走在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