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母亲背出少年求学路
迎落的雪2025-05-23 16:181,178

  山风卷着碎石子拍在窗棂上,陈远趴在土坯房的木桌上,煤油灯芯滋滋作响,映得作业本上的字迹忽明忽暗。后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搁下铅笔,透过糊着报纸的窗缝望去 —— 母亲李秀兰正踮着脚往墙上钉麻绳,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佝偻的脊背像座弯曲的桥。​

  “妈,这么晚还不睡?” 陈远推开门,凉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李秀兰闻声回头,布满裂口的手慌忙藏到背后:“没事儿,晒咸菜的绳子断了,妈重钉一根。” 墙角堆着七八个洗净的玻璃罐,泛着冷白的光,那是她走街串巷捡来的,明天就要装满新腌的萝卜干。​

  天不亮李秀兰就起了。陈远在半梦半醒间听见灶台柴火噼啪作响,混着切菜的咚咚声。等他爬起来,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粗瓷碗,里头是掺着红薯的稀粥,咸菜罐旁压着张字条:“远儿趁热吃,妈去镇上收废品了。” 字迹被水汽晕开,像是落了几滴泪。​

  山路十八弯,李秀兰的三轮车吱呀吱呀碾过晨霜。她总爱往最偏的村子钻,那里的老人念旧,舍不得扔带补丁的衣裳、缺了口的瓷碗。“大姐,这个废铁咋收?” 村口铁匠铺的王师傅递来生锈的铁锅。李秀兰掏出杆小秤,称完后又多塞了两块钱:“王师傅,您这铁锅厚实,我拿回去给娃当夜壶使。”​

  日头过午,三轮车后头的编织袋鼓成小山。李秀兰摸出怀里的馒头啃了两口,突然瞥见路边水沟里闪着银光。她扔下车,踩着泥泞跑过去 —— 是个铁皮饼干盒,红漆都磨掉了,里头躺着枚银镯子。“这怕是哪家闺女的嫁妆。” 她攥着镯子站在原地,直到远处传来收废品的喇叭声,才咬咬牙调转车头。​

  傍晚陈远放学回家,正撞见母亲蹲在井边搓洗校服。他的白衬衫上沾着墨水,是今天被同学推搡时蹭的。“远儿,过来。” 李秀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从围裙口袋掏出个油纸包,“镇上包子铺今儿打折,妈给你留了两个。” 陈远望着母亲开裂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泥,突然把包子推回去:“我在学校吃过了。”​

  夜深人静,陈远被翻箱倒柜的声音惊醒。透过门缝,他看见母亲跪在八仙桌前,煤油灯下,那枚银镯子在她掌心泛着冷光。“远儿的学费还差三百......” 母亲喃喃自语,把镯子套上又摘下,反复摩挲。陈远捂住嘴退到墙角,泪水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

  第二天清晨,李秀兰消失了一整天。直到月上中天,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怀里紧紧抱着个蓝布包袱。“远儿,妈给你买了新书包。” 她打开包袱,露出印着卡通图案的双肩包,“还有辅导书,书店老板说这是城里孩子都用的。” 陈远摸着崭新的书包带,突然发现母亲的右手缠着纱布,血渍透过白布渗出来。​

  “妈,你的手......”“不小心划着了。” 李秀兰慌忙把手缩到背后,“快去写作业,明早还得早起背书呢。” 陈远转身时,瞥见母亲偷偷往伤口上抹草灰 —— 那是山里人祖传的止血法子。​

  月光爬上窗台,陈远在新本子上写下:“等我考上大学,一定要让妈过上好日子。” 窗外,李秀兰的身影又出现在后院,她正踮着脚,将新腌的咸菜一罐罐往麻绳上挂。风掠过咸菜的香气,混着泥土的腥甜,在寂静的夜里酿成一首无声的歌。

  

继续阅读:咸菜罐里藏着的读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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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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