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黑娃很自觉地开始收拾碗筷。
而姜活和洛青藓继续研究着这个案子，两个人似乎都有点入迷，目的好像已经不是赚钱了，而是单纯地想要研究这个案子。两人脑海中，都有一种经过平静生活的消弭之后重新点燃的快感。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洛青藓略加思考：“这具尸骨经过了大量的基因改造，因为现在确定人类身份的基础科学还是DNA检测，所以无法确认其身份。”
“对。”姜活点了点头。
洛青藓习惯性地来回摇晃椅子：“那就是说，他有可能是弟弟，也有可能是哥哥。”
“没错。”姜活说道，“粉丝不知道有基因改变的这条线索，所以他觉得，是一个假的禾子——哥哥，去杀了真的禾子——弟弟取而代之。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个死者到底是兄弟两中的谁。”
“去找现在还活着的那个，给他做基因检测不就能知道了！”黑娃摩拳擦掌。
姜活叹了口气：“问题是，如果哥哥也做了大量的改造，就会变成这样……”他把剩下的青菜倒进了剩的西红柿炒蛋里，用筷子稍稍搅拌，当两个菜混合之后，再把他们分成两份。
“你现在能分清，谁是青菜，谁是西红柿炒蛋吗？”姜活问黑娃，黑娃盯着那两盘一模一样的菜迟迟开不了口。
姜活嘬了一下腮帮子：“现阶段的基因改造手段，要做这么大体量的基因改造，只有直系亲属的基因谱才能做参考。如果凭空大改，很容易造成基因链断裂，那你可能会变成一滩血水。
所以我们现在的一切假设都是定在‘兄弟替换’的基础上的。故事就应该是这样的，兄弟其中的一人，想要成为万众瞩目的禾子，于是找人给兄弟两人都做了基因修改。但是如果要完成替换，前提就必须是两个人都做基因改造，这点你们同意吧？”
“我不同意。”洛青藓摇了摇头，“如果我想变成你，只要我自己做基因改造就可以了。然后我可以把你杀了，这比给你做改造的风险小很多。”
姜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两人无视了黑娃觉得他们很恐怖那惊恐的眼神，继续讨论。
姜活：“那如果是这样，死的那个就应该没有做过改造，但现在有的线索，反而是死的那个做了改造。”他从小卖部柜台上拿了一支笔一本本子：“所以现在这个案子有以下几种可能。”
与此同时，时林也在酒店会议室的白板上画下一模一样的思维导图。
第一种情况：两年前的禾子是弟弟季元卫，哥哥季元生想要成为禾子，于是把弟弟杀了。这种情况下，动机和后续影响都成立，但疑点是，弟弟为什么要做如此大规模的基因改造？
第二种情况：两年前的禾子是哥哥季元生，弟弟季元卫想成为禾子，于是做了大规模基因改造。这种情况下，尸体状况成立。但是后续小说影响，以及各种动机都模糊，需要进一步补充。
第三种情况：……两人写到这里都停住了手。
“没有意义。”时林把笔扔在了红木会议桌上。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个案子最重要的点，和谁杀了人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在于对兄弟二人的身份识别。因为即使通过别的手段，了解到了整个案子发生的全过程。
现在活下来的那个，可以成为兄弟中的任意一个。
禾子，现在的这个禾子，可以根据他想要的结果，选择去做那个哥哥，或者弟弟。且现有的技术手段对他没有任何办法。
另一边的姜活也苦笑了一下，靠在了椅背上。洛青藓问他怎么了，他转过头问道：“如果你是季元生，你杀了季元卫，被我们调查确认了，此刻你会怎么做以逃避惩罚？”
“我会说，我是季元卫。”洛青藓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个案子，凶手和死者，是同一个人。
这个缺乏监管的时代，科技分支发展得如同脱缰的野马，但是法律和科学保障却迟迟跟不上。时林皱着眉头，在思考一些有关法条修改和伦理道德的事，长安看了他一眼：“我晚点去黑市转转。”
“带上阿速，注意安全。”
“好。”长安应了一声，推门离开。
长安基因研究所唯一的缺点，就是要排队。所以在每个地区几乎都有黑市打着填补长安家的票号不足问题，做不正规的基因改造。像这种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基因改造，在基因安全条例里事明令禁止的，也只有可能会找黑市了。
车里长安一遍一遍地在电话里给长青解释，世界上没有独角兽这种东西。长青在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妈妈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有独角兽可以吗？”
车子停在了基因治疗所重庆总部门口，车子旁边就是等待着基因改造的队伍，队伍相当长，在总部门口蛇形的基础上，尾巴已经过了街。队伍里的人大部分都包得很严实，有些人会在打喷嚏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一只绿色的耳朵，或者长黄毛的尾巴。
在一开始设定全国分布时，时林帮她预留了足够的点。但是随着黑市的猖獗，原本治疗资源宽裕的基因改造所逐渐不够用了。为了应对这种情况，长安曾今打算增建研究所，但是被时林制止了。
医疗基因改造后续修补的患者，每日应收尽收。正规医美基因改造修补患者，每日100号。不规范基因改造后遗症患者，每日30号。这是时林提出来的最后规范。长安明白他是为了能稍微约束一下那些去黑市改造基因的人，但是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一长队的妖魔鬼怪，还是叹了口气。
“宝贝。”长安对着电话轻声道：“妈妈今晚上就可以给你做一只独角兽道基因出来，大约半年之后，你确实可以获得独角兽。但是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来说，你将会获得一只，只能在无菌环境下不停吃药的独角兽。你确定你还想要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长青叹了口气：“看来，基因改造的进步只能靠我了。”长安笑了，“是啊，希望都在你身上。”
电话挂了之后，长安没有再看一眼那个队伍，而是在数位红衣女子保安的开道下，裹着大衣快步走进了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