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红色充斥着整个静娴宫。
赵书凝坐在我的身旁,秉烛,正兰花镜,燃绮罗香。
“为我画眉好吗?”赵书凝看向我。
我杵在那儿,不动。
“就当是我最后一次请求你。”赵书凝轻声道。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拿起台子上的西子黛,轻轻地替她画眉。
时光穿梭,我仿佛看见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
那日在庄府,一个月色很美好的晚上。
我秉烛,正菱花镜,要她坐好,用小刀刮去她略见杂乱的淡眉,调和青黛为她画出蚴长纤悉的峨眉来,眉梢处有独具匠心的微微上钩。
还有胭脂,我嫌弃单张的红纸颜色浅薄,于是将上头那薄薄的一层都挑下,用香露调匀了,涂在她樱色的唇上。
画完了,时辰已到深夜,窗外浮云蔽月,只剩烛火之光映着她的容颜。
书凝向我笑了笑:“忆涵,好看吗?”
我仔细端详,皱起眉头:“不好看。”
然后翻下菱花镜,绞了一方湿巾,将这花了半夜画出的妆容抹得干干净净。
而如今,我是涵贵妃,她也即将成为凝贵妃,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如同那夜的妆容一样被抹得干干净净。
“我美吗?”赵书凝突然问我。
我停住手上的动作。
赵书凝抓住我的手腕:“回答我。”
我动了动眸子道:“你很美。”
赵书凝凄凉的笑着:“我美,却不如你美。”
我轻轻的皱眉。
她拿起桌上的酒壶与酒杯,到了一杯酒至杯中,放下了酒壶,将酒杯递给我:“来,喝一杯我的喜酒吧。”
酒,那种如水般的液体带着浓郁的香气与炙热的气息,会在身体里燃起熊熊的烈火,将自己毁灭。
所以,我怕喝酒;所以,我没有接;所以,赵书凝落泪。
“你认为我会给你下毒吗?你认为我会害你吗?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赵书凝质问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出手接过那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火辣辣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心里本就压抑着火,两火交融。
她突然把喜服扔到了地上。
我楞住,她嫁的是皇上,皇上能给她一个名分,皇上能给她荣耀,荣华富贵,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嫁一个有权有势有钱还要爱自己的人。
喜服,对大婚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一件喜服,系着两个人的心,系着两个人洞房花烛的回忆。
很多女子,都会把它视若珍宝,她却弃置不顾。
“你干什么?”我连忙蹲下去把衣服拣起来,站起身,小心的拍拍上面可能沾上的尘土。
她一言不发的夺过来又丢到地上,手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立刻闻到一阵甜甜的香气。
我头晕脑涨的翻坐到床上,只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
她巧笑倩兮的回:“成亲仪式上,你不该出现。”
陷入黑暗,她的声音再度传来,似真,似幻,我已经不能分辨真假。
她说:“知道吗?我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不过不是皇上。”
“我现在还是那个赵书凝,我爱上一个,我不该去爱的人。”
“庄忆涵,离成亲,还有三个时辰,再这之前,能不能,你给我一场婚礼?”
“能不能,不恨我?”
手上的温度,她低低的shen吟,萦绕在我耳边,是梦吧,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吻过她?是梦吧,不然,我怎么可能,碰过她?
我想我那个时候该是蹙着眉头。
微微的睁开眼睛,头还有点晕晕的,她的脸带着湿意,在我面前,我低了一下眼眸,居然发现她没有穿衣服,我立刻闭起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中了迷药,她下的。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她的话,零零碎碎,我紧紧的闭着双眼,不敢再看,直到有一个温暖的感觉,落在我的唇上。
我吓的立刻睁大了眼睛,她在做什么?怎么可以?
她是皇上的妃,与我一样,我们之间,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
瞪大双眼,我的眼前一片清明。
凄冷的宫殿中只有我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