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李福娘的死是谢大脚害死的,只有王昌贵和大胖知道,谢大脚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她在李福娘死的时候,人还在王昌贵家。
从王昌贵家走了以后,回到自己家才发现李福娘死了。
也就是说,如果王昌贵给她做证明,就能证明李福的娘死于意外,跟谢大脚没有关系。
但现实是,王昌贵不但不能给谢大脚做证明,还得要求所有知道李福娘死的那晚,谢大脚在自己家这件事,不要被外人知道。
所以,昨晚王小秀没有在家,并不知道这件事。
但是王昌贵昨晚喝了太多了,他不记得昨晚还有一个人会知道这件事了。
那个人就是谢广坤。
昨晚,谢广坤送完王昌贵后,本来已经走了,但走一半,他忽然想知道谢大脚跟大胖在王昌贵家做什么。
于是他又悄悄跑了回来,还从窗户缝看到了谢大脚和大胖一起伺候喝多了的王昌贵呢。
那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谢广坤便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他想等谢大脚出来,交代她几句。
毕竟他是王昌贵和大胖的媒人,一个合格的媒人是要对男女双方负责的。
可他一直等到脚都冻麻了,也没有等到谢大脚出来。
于是他便回家了,还将王昌贵家的事儿告诉了永强娘。
两口子对这事儿唏嘘半天,才刚倒头睡下,就听到谢大脚哭喊着娘死了。
谢广坤喝了酒加上睡的晚,起先还没听清楚,再细细一听还不敢相信的问永强娘,“是谢大脚嚎丧不?”
永强娘睡得踏实,并没有听清,翻个身咕哝道:“啥嚎丧啊,你消停会吧。”
话音刚落,就见永强抱着被子光着小脚跑来了。
“妈,我害怕。”
永强娘一下子醒了过来,心疼的将永强往自己被窝里拦。
谢广坤看着不耐烦,“什么玩意儿害怕,你都夺大了?十岁了,知道不?怎么那么没出息呢!”
永强娘心疼孩子,将永强搂紧了,互撸互撸头发,安慰一下,才扭身对谢广坤道:“他几岁也是小孩啊,害怕不正常嘛。”
“什么玩意正常啊,男大避母,知道不?”谢广坤一边絮叨着一边下炕找鞋,“你看咱村般大的小闺女也没有你这样式儿的,人家那小秀经常一个人在家住,人也没说哭着害怕啥的。”
一听拿自己跟王小秀比,谢永强有些不服气的伸出头来,想说两句,但见自己爹眼珠子瞪着,吓得他又缩回了妈的怀里。
“行了,你也别拿孩子跟王小秀比了,那孩子谁能比的了啊。”永强娘叹气道:“没妈就是可怜啊,家里家外的啥都得干了。”
谢广坤冷笑道:“我算看出来了,咱村里俩有出息得孩子,一个王小秀,一个刘一水,都是没妈得孩子。可见古人说的对,母慈毁孩子啊,都是你惯的。”
眼瞅着自己要再多说一句,这个早上就要在吵架中度过了,永强娘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谢广坤。
谢广坤披着衣服先去西南角的厕所解决个人问题,期间又竖起耳朵听了听谢大脚的哭声。
从厕所出来后,他没急着取谢大脚那里看热闹,而是先去谢兰房间的窗户底下,叫谢兰赶紧起来做饭。
“哎呀这才几点啊?”谢兰在床上不耐烦的道:“再说就我小弟上学要吃,给他买包方便面不就行了。”
“那玩意儿能有营养吗?再说也不光你小弟吃,你还得给常山送点去呢。”
谢广坤说话间已经把鸡笼子打开,让蜷缩在鸡窝里一晚上得鸡出来撒欢。
公鸡们终于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先亮亮翅膀,煽动了几下才伸着脖子嘹亮的喊上一嗓子。
见谢兰起来了,知道她要去厕所,谢广坤便回避的重新钻进屋子。
“你咋没去看看呢。”见谢广坤进来,永强娘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你没听外面都哭老半天了。”
谢广坤先将披在身上的外套拿下来,又招呼谢永强赶紧起床,“一会儿给你姐夫去送饭去,让你姐煮俩鸡蛋。”
对谢广坤的安排,永强娘早已习以为常,也明白他对姑爷好就是为了以后让姑爷对谢兰好,可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有些心疼鸡蛋的。
“这皮常山不让咱干小吃铺了,你咋还给他送鸡蛋呢?”永强娘说话间,帮着永强穿衣服,“咱家养的小鸡啊,都给皮常山了。公鸡拿去送礼了,鸡蛋也都给他吃了。”
谢广坤见永强在他妈的安排下穿衣服,只知道伸手伸腿的,没好气的道:“我就说你把孩子养废你还嘴硬,你看看,多大了还给他穿衣服,你这是养儿子?我看你是要给我养个爹。”
“你看你这一大早的,咋看啥都不顺眼呢。”永强娘拍了拍儿子的后背,低声道:“快回自己屋穿去吧,不然你爹一会儿又该念叨了。”
谢广坤不爱听永强娘说的那些,但也没有说话,等永强出去了,才靠近永强娘并且趴在他耳边。
“夺大岁数了,还整那事儿呢?”永强娘觉得耳朵痒,本能的躲开,“孩子们都起来了,天都亮了。”
谢广坤知道她误会了,没好气的低声道:“你也不想想你都耷拉成啥样了,倒贴也轮不到你。”
说着,不等永强娘反驳,谢广坤重新趴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这……”永强娘以为自己听错,“那能吗?”
“怎么不能?眼看王昌贵就要娶大胖了,肯定着急了呗。”谢广坤低声道:“李福娘一死,要是葬礼上都联系不到李福,那谢大脚不久等于寡妇失业的了么,那机会不就来了嘛。”
永强娘还是不信,“啥机会啊,小秀那后妈都住到家里来了,还有啥机会啊。”
一说这个,谢广坤就觉得自家老娘们儿不开窍。大胖虽然住进来了,但能比得上跟谢大脚的那些年嘛。
他是男人,他了解男人。
男人对送上门的肉,吃完就完了,吃完那肉,还会惦记挂在嘴边吃不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