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些人坚定的反驳,萧邑只是淡淡地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问,“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你们当时不阻止?”
众人愣住了,就是这短暂的间隙,萧邑步步紧逼,“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眼睁睁看着她杀人的,那你们为何不上前阻止?看来你们对自家少爷的感情也没有多少真实。”
葡萄第一个反应过来,“事、事发突然,我们怎么阻止?!当时我们都在门口,她可是已经在少爷身边准备杀人了!我们根本没时间赶过去!”
萧邑听后不仅没生气,反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哦?这么说,你当时看到的场景就是你说的这样,是吗?”
葡萄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但想来萧邑应该也没什么圈套,便点头回答,“不错,就是我说的那样!”
“好,记住你说的话。”
萧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面对太皇太妃,“娘娘,有些线索和细节,臣觉得一定要让您了解。”
“但说无妨。”太皇太妃回答。
萧邑说,“根据这些人证的说法,他们刚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思妍杀人,也就是说,他们发现的时候,周公子刚刚被杀死,对吧?”
周乐成气急败坏地打断他,“是又如何?!你这样一直戳别人的伤疤是何用意?!”
萧邑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可是臣找仵作查过了,如果周公子真是在床上被杀死的,那床上的血实在有些少了。”
周乐成愣住,“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是久经官场的人,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反倒是一旁的葡萄等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萧邑这话到底是什么用意。
只听萧邑冷笑一声,说,“仵作检查出,周公子是在别处被人杀害,之后又被搬去沉香阁用来伪造现场,栽赃陷害。
“正因如此,沉香阁上的血迹非常少,因为那时周公子已经死了一段时间,所以床上根本不可能像你们说的那样,血流成河。
“不仅如此,仵作还发现,那张床上的血液更多的猪血,他们和周公子的尸体混在一起,就是为了伪造出第一死亡现场,用来混淆视线。”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那么,为何仵作的检查结果会和这几个人证的话有冲突呢?”
他的目光毫无怜悯,仿佛在看蝼蚁。
葡萄等人已经被他吓得呆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能从这个男人的目光中感受得出,他身上带着肃杀的气息,是绝对不会绕过任何一个人的!
“咳咳,萧大人,有话你就直说……”
应长安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看上去有些站不稳。
至于周乐成,他早就瞠目结舌了。
“物证不会有所改变,人证却可以说谎。”
萧邑淡淡地抛出这句话。
“娘娘和周大人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再派人去检查一番,只是,结果是不会变的。反倒是应太傅找来的这些人证,需要重新审问一遍了。”
“我相信,他们一定能给出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回答。”
沈思妍还十分轻松地补刀了一句,可谓是刀刀狠戳在对方的心上。
太皇太妃点点头,瞥了一眼应长安,“太傅的意思呢?”
应长安愣了愣,总算反应过来,指着葡萄等人愤恨道,“好哇,你们居然敢欺骗老夫?!你们口口声声说亲眼所见,结果都是栽赃陷害!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话虽如此,他却完全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又是愤愤道,“哼,一定是有人想让老夫做出错误的判断,所以故意把你们送来吧?真是杀人诛心!”
他又转头对太皇太妃行礼,“娘娘,此案必有蹊跷!必须重新审理!”
没想到这老狐狸变脸比翻书还快,沈思妍只觉得十分好笑。
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应长安等人拙劣的表演结束了,那就轮到她登场了。
“娘娘,其实臣女这里还有证据。”
沈思妍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金瓶,让宫女呈给太皇太妃。
“这是什么?”太皇太妃问。
“是迷药。”沈思妍如实回答。“臣女就是靠这个药翻了胡狼寨所有的人。”
“哦?”太皇太妃眯起眼睛。“沈思妍,你倒是个不寻常的女子。”
“娘娘过奖了,只不过这药是臣女从沉香阁捡来的。”沈思妍不动声色地说。“想来定是有人用这个让周公子晕倒,继而才将其杀害,搬去二楼的。
“臣女捡到这个时,剩的就已经不多了,但是仅仅靠一点点,就能迷晕整个胡狼寨的人,其药效实在是厉害,令人叹为观止。我想,如此强烈的药,若是去找源头,反而更好找呢。”
说着,她看向了应婵书,“所以,让药铺掌柜的回忆一下,是谁买走了这份药,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
应婵书咬牙切齿,“沈思妍……”
应长安挡住了她,脸上没有紧张和惶恐,反而十分平静,“说得有理,既然如此,那就快派人去查吧。”
他的这份自信,反而让沈思妍有些犹豫。
按理来说,应长安应该十分惧怕才是,可他为什么如此镇定?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隐情……
不过总归是要查的,因此萧邑让王石川派人带上药瓶,靠药瓶里仅剩的一些药粉去调查了。
王石川的人走后,沈思妍忽然又说,“不知周公子遇害的时候,应婵书你在做什么?”
没想到她会突然把矛头对准自己,应婵书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镇静下来,“我?我在家中赏花。”
“可有人证?”
“笑话,我家府上所有人都能做证!”
沈思妍摇摇头,“方才萧邑说过,人证可以撒谎。”
应婵书跺了跺脚,“那你说我去了哪儿?!”
“你去了沉香阁。”沈思妍毫不犹豫地说。“周公子的死就算不是你亲手做的,多半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你血口喷人!”应婵书愤怒地尖叫道。“你胡言乱语,我撕了你的嘴!”
应长安示意女儿安静,问沈思妍,“沈夫人,说话是要负责的,你这样栽赃我的女儿,可有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