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邑和沈思妍没有反驳,应长安的嚣张气焰更加强烈了,“娘娘,此次事态恶劣,一定要严惩!”
“臣恳请娘娘做主,诛杀妖女,还我孩儿一个公道!”
周乐成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说。
太皇太妃皱眉,正要开口,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一声,“且慢!沈夫人杀不得!”
伴随着喊声进来的,是慌慌张张的王石川。
“唉,幸好,幸好赶上了……”
王石川轻松自如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恭恭敬敬地对太皇太妃行礼,“微臣叩见娘娘。”
看到他来,萧邑脸上云消雾散。
相比之下,应长安却没那么高兴了,甚至是满脸的嫌弃,“丞相大人百忙之中来到这里,可是有何高见?”
他当然知道王石川是宋青岩的人,所以认定他来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王石川说,“微臣来这里是想让娘娘三思,沈夫人实在杀不得,否则,百姓可是要寒心的。”
“胡说八道!”
周乐成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说。
“吾儿被这妖女杀死,若是她没得到审判,那才是伤了人的心!难道说,死一个杀人凶手,会让百姓悲痛吗?”
王石川淡淡地说,“沈夫人是不是杀人凶手还有待商榷,但是她为百姓做了好事,这可是有目共睹的。”
他转身朝着太皇太妃行了个礼,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匕首,恭恭敬敬地呈上。
旁边有宫女将匕首送上来,太皇太妃只看了一眼,便示意对方放下去了。
“杀气太重。王丞相,你给哀家看这个,是有何用意?”她问。
王石川回答,“这是胡狼寨首领的匕首。娘娘,沈夫人以身犯险,将整个胡狼寨一网打尽,为百姓除了一大祸害,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话音刚落,萧邑便去观察应长安等人的表情。
应长安和周乐成没什么复杂的神情,有点只是吃惊和难以置信。
相比之下,应婵书的表情就有意思的多了,她的面容已经极度扭曲,充满了惊愕、不甘、愤怒和怨恨。
可见,胡狼寨应该是她的手笔。
到此为止,萧邑心中已经明朗了许多。
此时王石川身边的一个人走来,对萧邑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们的声音很小,应长安伸长了脖子也听不见,心中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太皇太妃挑眉,“哀家记得你们多次派人去剿匪,但胡狼寨还是照样为非作歹,实乃西陵的一个心头大患。现如今,胡狼寨没了,确实是功劳一件。”
“不错,沈夫人身为剿匪英雄,理应被百姓爱戴,可是如今她如果被杀了,那百姓只会觉得苍天无眼,对官府乃至整个西陵心寒啊。”
王石川说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连旁边的沈思妍都快信了。
不过,她也确实感谢王石川这一招,之前应长安等人找出的人证虽然是假的,但众口铄金,有这么多人作证,几乎等于板上钉钉。
这种情况下,就算太皇太妃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是骑虎难下,无从入手,因为不管从法理还是情理上来说,立即处死沈思妍都没有什么过错,她几乎是被应长安将死了。
然而,王石川及时赶来,告诉众人自己将功抵过,保住了她的性命,这着实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沈思妍偷偷朝着王石川摆了摆手,低声道,“王大人,多谢。”
王石川礼貌地笑笑,目光却停留在萧邑身上。
沈思妍明白了什么,抬头望去,果然,萧邑正盯着自己。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往常那样运筹帷幄的坦然和冷静,反而有些委屈。
那模样像极了有人把他的功劳抢了。
沈思妍想了想,问,“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萧邑点点头,现在像极了一个求夸奖的小男孩。
沈思妍扑哧一声乐了,踮脚敲了敲他的脑袋,“好好好,我最感谢的当然还是你呀。”
眼看自己这边的局势被突然绊倒,而萧邑和沈思妍又感情浓厚,应长安气得胡子都快掉了。
最生气的当然还是周乐成,他不愿再像应长安那样和王石川做没有意义的争辩,而是直接对太皇太妃说,“娘娘明鉴!难道因为剿匪有功,她杀人的事就可以暂且不提了吗?!”
“谁告诉你,她杀了人?”
此时,萧邑冷淡而又十分具有威慑力的声音终于响起。
这声音震慑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周乐成甚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这是萧邑能散发出的气场。
萧邑上前一步,对太皇太妃行了个礼,开始了他的反击,“娘娘,此案还有很多细节尚未明确,周大人却迫不及待地将思妍当成凶手,只怕这其中有他的私心。”
他回头看了一眼周乐成,又说,“就算不是他的本意,那也很有可能是受人蛊惑。”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的目光落在了应长安身上。
显然,他在暗示些什么。
应长安咳嗽一声,视线飘忽,不敢看萧邑,明显是心虚了。
周乐成愤愤道,“说我有私心?你这毛头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现在人证已经带来了,这些人都可以作证,是他们亲眼看到沈思妍杀了人,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萧邑冷笑一声,“这些人的话并不可信。”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话语里还有浓浓的嘲讽和轻蔑,显然对他们不屑一顾。
小福第一个急了,“你别以为自己是当官的就高人一等!告诉你,我们这些下人的话怎么不可信了?!”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亲眼所见,看的清清楚楚的!”“如果说谎,我们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群人争先恐后的发起了毒誓,其模样之坚定,仿佛他们真的是亲眼看到了。
沈思妍注意到,这一行人当中,只有葡萄一言不发。
这其中的道理嘛,她当然是心知肚明了。
要是毒誓能成真,在场的这些人还真是一个也跑不了。沈思妍在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