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福用虚弱的目光看了一眼烙铁,依然咬定牙关,什么也不肯说。
“不错,是条汉子。”
李凌然笑了笑,挥手示意手下将烙铁放下。
“混账,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是别动她……”
小福咬牙切齿,用仅有的力气轻声说。
“哎呀,真想不到,还是个痴情人呢。”李凌然反而笑得更开朗了。“不过,你喜欢的人——她叫葡萄是吧——人家可未必喜欢你啊。”
“你别想拆散我们!葡萄亲口说过,会和我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小福愤恨地说着,那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李凌然不怒反笑,“不错的眼神,就是不知道,待会儿你还会不会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把他带上,给他看这一出好戏。”
那些侍卫和狱卒领命,将小福拎起来,拖着他跟出去了。
李凌然来到另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往里看着。
缩在角落里的葡萄看到有人来了,急忙扑上去,“王爷!王爷!求求您了,快放奴婢出去吧!”
李凌然冷冷道,“一个下贱的奴婢,也想同本王谈条件?”
葡萄吓得连连摇头,“不不不,奴婢不敢!王爷,您真的不能杀我啊!我、我是湘州府尹大人家的小妾,若是我死了,您也不好同他交代的!”
“哦?”李凌然挑眉。“我怎么没听说过,湘州的府尹突然有了个小妾?”
见李凌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葡萄还以为有希望,赶忙解释道,“是小姐,是小姐将我许配过去的!我本来是在小姐身边伺候的,后来为了帮小姐讨好周公子,她就派我去周公子身边了。
“周公子成日寻欢作乐,很快小姐也对他没什么兴趣,正想着找个机会把我要回去,正巧湘州府尹大人去府上拜访,他一眼就瞧上了我!
“小姐顺水推舟,说把我送过去给他做小妾,湘州府尹很高兴,说等他安顿好家里的母老虎以后就把我接过去,小姐也答应,过不了多久就送我去湘州!
“王爷,我和府尹大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差一个名分和过门仪式,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所以您真的不能杀我,求求您放了我吧!”
李凌然听后反而笑了起来,而且他的笑容之中没有一丝怜悯,相反,更多的是嘲笑。
葡萄愣住,“王爷,您笑什么?”
“我笑你愚蠢,那府尹若是真的敢娶小妾回去,为何不当时就带走,反而留下你?”李凌然反问。“很简单,这人有色心没色胆。”
他继续说,“湘州的府尹是吧?我知道,这人的官职是靠着他老丈人才有的,所以他怕极了家里的母老虎,从未纳妾,也不敢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据我所知,他之前是来过京城,不过回去以后还是照样和他夫人过日子,从未听说过他有纳妾的想法,也没听他说过有小妾留在京城。
“同一个蠢人风流快活后,找借口将她留下,自己则回去安抚老婆孩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而且满足了他的色欲之心,你认为,他真的会来找你吗?”
葡萄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苍白,很显然,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
李凌然又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也就是说,你不过是被人当成了窑子里的姑娘玩了一晚,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这句话终于彻底击垮了葡萄的信心和自尊心,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而与此同时,一个带着枷锁的人影也冲过来,怒吼着,“你!你怎么能这样?!”
“小福哥?!”
葡萄反应过来,立刻像看到救星一样抓着栅栏,焦急而又欣喜地喊着。
“小福哥,你快救我出去!只要你能替我认下所有罪行,我就能被放出去了!”
见小福一言不发,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葡萄有些不耐烦了,“快啊!咱们进来之前不是说好了,你替我认罪……”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贱人!”
小福愤怒地吼道,一张脸上全是怒火。
“刚才你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真可笑,我居然真的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原来你不过是拿我当一个工具,关键时刻与你同流合污、替你认罪罢了!”
葡萄吓得面如土色,“不、不是这样的,小福哥,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就等着你的府尹大人去救你吧!”
小福愤怒地喊了一声,转过身去,再也不想看到葡萄。
“现在,你愿意说了么?”
李凌然适时地问了这么一句。
小福愣了许久,点头道,“我会把从头到尾的全部事情都交代清楚,包括她告诉我的那些。”
“带他下去吧。”李凌然吩咐道。
小福被带走后,葡萄几乎是发了疯一样,跪下哭喊着求李凌然放了自己,还说她愿意做任何事。
李凌然却只是摆摆手,对手下说了声“太吵”,便有人拿着刀,走向了葡萄。
出了牢房,李凌然顿下脚步,说,“问世间情为何物?”
紧接着,他冷笑一声,用毒蛇一样阴冷的声音说,“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此时,有侍卫急匆匆跑来,“启禀王爷,属下接到消息,公主……即将归国!”
“哦?”
李凌然的眸子亮了亮,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黯淡。
“王爷,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做好准备?”那侍卫试探着问。
李凌然摇摇头,“听我吩咐便是。”
他向外走着,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着一只木梳,回忆如同走马灯一样涌上心头。
萧邑,宋青岩归来之日,便是你命丧黄泉之时!
另一边,萧邑和沈思妍回到丞相府时,王石川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他亲自提着灯笼,看上去又累又困,但看到他们回来时,还是高兴地上前行了礼。
“王大人,您也辛苦了。”沈思妍赶忙说。
王石川乐呵呵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萧邑只是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