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娘娘严惩妖女，还我儿一个公道！”
周乐成呼喊道，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看得出他有多么痛彻心扉。
但这种情况沈思妍也无可奈何，毕竟人真的不是他杀的。
太皇太妃不紧不慢的说，“公道，自然要给，只是哀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应长安附和道，“娘娘所言极是。”
“周爱卿，你一口一个严惩妖女，是否太武断了？”太皇太妃问。
但她根本没给周乐成回答的机会，只是自顾自的说，“不论大事小事，上至皇家，下至寻常百姓，遇到这等命案，总要先调查一番，才能缉拿凶手，而不是像你这样妄下结论。”
周乐成皱起眉头，看得出他有万千不满。
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实在不敢说什么。
应长安则连连点头赞同她的话，“娘娘说得有理，周贤弟，老夫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现在线索尚不明朗，你这样妄下结论，只怕会被人反过来指责。”
说着，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沈思妍，似乎在暗示她就是那个会指责周乐成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太皇太妃还在这儿，沈思妍真想动手打人。
见过为老不尊倚老卖老的，没见过这么过分的！
周乐成咬咬牙，“太傅大人……”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应长安能听到的音量说，“你分明说过，会帮我严惩凶手！”
“我当然会帮，只是太皇太妃的意思你也看出来了。”
应长安低声回答，话语里有明显的诱导暗示。
“若是你一直纠缠于此，只怕太皇太妃反而会对你失去同情，所以你尽管在一旁等着，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事到如今，周乐成也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只好点点头，信了应长安的话。
应长安朝着自己的女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哭诉道，“娘娘，周家哥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周大人一定很难过。
“他是朝中重臣，您可千万不能被旁人左右思想，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呀，这样只会寒了忠臣的心，万万使不得！”
太皇太妃冷笑一声，“应太傅，你女儿还真是伶牙俐齿。”
应长安暗叫不妙，应婵书却以为对方是真的在夸她，反而得意洋洋，“多谢娘娘。”
沈思妍忍不住，偷偷捂着嘴笑起来。
应婵书瞥见这一幕，自然不痛快，“贱人，你笑什么？！”
“不仅在哀家面前出口无礼，还说哀家被旁人蛊惑，成了个不懂事的老糊涂，应太傅，子不教父之过，你这女儿这么‘优秀’，可见你没少亲自己教导她啊。”
太皇太妃冷冷地说着，轻轻吹了吹茶叶，喝了口茶。
这短暂的功夫里，应长安已经用眼神把应婵书骂了几百遍了。
当面说太皇太妃会让忠臣寒心，任谁听了都会不愉快，更何况是喜怒无常的老人？
沈思妍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从进门后，除了行礼以外，她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哪怕是对方冤枉自己，沈思妍也没为自己争辩，因为若是一个字说错了，惹怒太皇太妃，事情会更麻烦。
萧邑显然也是懂得这官场上的潜规矩，所以他不言不语。
换做平常，他肯定早就把那两个老东西讽刺得面红耳赤了。
见应婵书规规矩矩地退到一旁，应长安赶忙说，“娘娘，不如就听他们先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太皇太妃点头，看向沈思妍，后者行了个礼，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刚开始，那周乐成还会不屑地冷哼，甚至会直接说“荒谬”，但自从被萧邑狠狠瞪了一眼以后，他老实多了。
将自己的全部经历说完后，沈思妍又行了个礼，“请娘娘明鉴，臣女真的并非杀害周公子的凶手。”
“这都是你的一家之言，哀家不能就此立刻做出判断。”太皇太妃说。“你若是有什么能自证清白的，同应太傅说吧。”
很显然，她是在暗示，这个案子现在是由应长安承办的。
萧邑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沈思妍也有些吃惊，她原以为，这太皇太妃那么不待见应家父女，应该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可是她却说……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她非亲非故，太皇太妃也只是公平做事而已，怨不得外人。
于是她点点头，礼貌地回答，“臣女明白。”
与之相对的是，应长安都快掩饰不住他得意的笑容了。
“沈思妍，莫怪老夫怀疑你，只是老夫与周贤弟交好，婵书也和周公子向来感情深厚，而你又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老夫必须审问你。”
应长安故作义正言辞地说着。
沈思妍淡淡地“哦”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
当然，应长安并不在乎这个了，他先发制人，“你为何要去沉香阁？”
“我是被人操控心神，在旁人的控制下过去的。”沈思妍如实回答。
“哼，真是天方夜谭！”周乐成恶狠狠地说。
实际上，沈思妍也知道，她这个说法实在不可信，就算旁人想偏袒她，肯定也会犯难。
但是，与其编造一个理由，还不如直接说实话，因为若是被对方抓住说谎的把柄，只怕处境会更加艰难。
应长安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哎呀，周贤弟说得没错啊，并非是老夫偏袒他，而是你的话实在不可信。”
“有什么不可信的？”
萧邑开了口，声音就像他本人那样，冷淡，沉稳。
“之前在洪福寺，所有人都被一个奇怪的笛声控制过。摄政王等人突然晕倒，就是笛声控制人心神的证明。”
他瞥了应长安一眼，话语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当时太傅大人也在场，亲身经历过，又怎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呢？还是说，您已经忘了，需要晚辈提醒一二？”
萧邑是在暗示应长安别忘了，他还有洪福寺的把柄在李凌然手里。
应长安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地说，“确实，确实！老夫还记得……”
“那这件事可信吗？”萧邑故意反问。
“……可信！”应长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