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搭在沈思妍的手腕上，还没找准她的脉搏，萧邑就急切地说，“如果有必要，再把我的血还给她。”
白芨苦笑，“我的丞相哎，这都不够你俩折腾的，你就别异想天开了，好好儿听我的，行吗？”
尽管心中焦急，但萧邑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只能耐着性子，任由白芨做诊断了。
许久，白芨面色凝重的开口了，“……情况不太好，反正凭我的本事，是救不了沈思妍的。”
“那该如何是好？！”
萧邑急得连连跺脚，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风范，更像是一个急坏了的孩子。
白芨劝道，“你别着急，我是没办法，但是还有其他人可以试试。你知道卫高元吧？”
“你说颜家以前那个传奇人物，医仙卫高元？”
萧邑愣了一下，提起颜家，那些往事总会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中。
“他确实医术精湛，可是，卫高元后来隐居，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说不定他本人早就……”
白芨摇头，“不，我听闻沈思妍这次带回来的五色仙莲子就是卫高元给她的，既然如此，卫高元肯定还活着，如果我们顺着沈思妍走的路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他本人。”
萧邑欣喜若狂，“好，有他在，一定可以救回思妍！”
但旋即，他又皱了眉头，“思妍走的时候，是孤身一人离开的，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白芨叹口气，“是啊，而且看这情况，我们也叫不醒她，无法问她卫高元究竟住在哪儿。”
他看向床上的沈思妍，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里有被老嬷嬷扎出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看着还是触目惊心。
萧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恨不得立刻去手撕了苏月璃。
白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叹口气说，“你……有时候，我还真是觉得你挺可怕的。”
萧邑挑眉，白芨继续说，“你心里明明恨疯了，巴不得一剑结果苏月璃，可你最后还是理智的留下了她的性命，只拿那两个下人开刀。
“因为你很清楚，需要留着苏月璃做诱饵，继续将苏家的人钓出来，而且关了苏月璃的禁闭，还斩断了她同外界的联络，如此一来，苏月璃反倒是我们的筹码了。
“那两个下人估计也是眼线或者通风报信的，你不仅给了苏月璃教训，还除掉了两个麻烦，这确实是个好选择，但……我就是觉得，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实在很厉害，也很可怕。”
他顿了一下，低声说，“能做到这点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帝王。”
毫无疑问，在白芨眼里，萧邑是后者。
听到白芨这样评价自己，萧邑沉默不语，许久，他才淡淡地说，“如果你知道，自己除了争夺这天下以外，无路可退……那你也会像我这样，做个可怕的疯子。”
白芨自嘲地笑了，“那样太累了，我可受不了。对了，我刚刚想到，那个蝶影既然是颜家的人，说不定她知道一些卫高元的线索，可以找她问问。”
萧邑的眼中又泛起了些许希望，但很快，他又绷了脸，“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现在才说？”
白芨吐吐舌头，“我以为你早就想到了嘛。”
紧接着便是平日里那样没正经的样子，“看来丞相大人也是关心则乱啊。”
之后，白芨便被萧邑一脚踹出去，找蝶影去了。
蝶影和小笙自从知道沈思妍的所作所为后，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几乎是肝肠寸断，府上的仆役们差点儿没拉住她们。
骂的自然也不是别人，正是萧邑和宋青岩。
听到这两人情绪如此激动，宋青岩反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笑道，“真是好生羡慕啊，这么好的主仆感情。”
她身边的西陵使者咳嗽一声，有些不满，“公主，老臣希望您能认真一些。”
“好好好，我会认真的，只是还不到时候。”宋青岩挥手说。
似乎是为了安抚西陵使者，她压低声音说，“萧邑已经开始动摇了，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他会主动要求去那个地方……那时候，就麻烦您了，老师。”
西陵使者行了个礼，郑重其事道，“老臣在所不辞。”
白芨去找蝶影时可没少碰壁，他第一次去的时候，柏青正在安慰蝶影。
白芨头一次见蝶影哭得一塌糊涂，想了半天，他实在不好意思现在进去，因为这肯定会让小姑娘的心情更糟糕，于是他打算从小笙身上下手，曲线救国。
然而，小笙的情绪更不稳定，蝶影好歹有柏青安慰，小笙的心上人不在府里，她又是哭又是骂，白芨站在门口听着她把得罪过沈思妍的人都编排了一遍，愣是没敢进门。
思来想去，他只能硬着头皮回到蝶影那边。
此时，蝶影的情绪看上去稳定多了，只是她和柏青抱在一起，黏黏糊糊的，白芨实在不敢打扰。
不过他若是不去打扰，那打扰他的就该是萧邑了。
于是，白芨顶着柏青嫌弃的眼神，推门进来，苦笑道，“哎呀，蝶影姑娘，我有些事……”
“我累了。”
蝶影轻飘飘地丢出这三个字，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白芨无奈，“蝶影，你误会了，沈夫人换血不是我的主意，是她自愿……”
“我知道，我只是为小姐不值。”
蝶影死死抓着柏青的手，听上去像是憋着眼泪在说话。
“她为萧邑做了那么多，可是萧邑呢？害了尚书府全家，还狠心抛弃小姐……这种人根本不配让小姐付出这么多！”
白芨瞥了一眼柏青，知道他肯定是没把真实情况告诉蝶影，叹口气道，“其实，也并非是你想的那样……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更何况我来不是为了给你心里添堵的，我是想问问你，你知道卫高元在哪儿吗？”
不等蝶影质问，白芨诚恳地说，“他可能是救沈思妍的唯一办法。”
蝶影想了想，摇摇头，看上去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