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双眼睛仿佛是罗刹阎王那样,透露着令人可怖的气息。
刺客自知已经惹怒了萧邑,肯定活不长,慢慢比闭上了双眼。
却不料,萧邑反而收回腿,冷冷地说,“若是还能动弹,就自己回去。”
那刺客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惊愕,“你不杀我?”
“如果你是应长安的手下,我自然不会让你活过今晚。”
萧邑淡淡地说着,面容不再像之前那样让人颤栗。
刺客甚至觉得,围绕在他身边的那种杀气也全部收起来了。
“你们只带了一根毒针,就证明你们只是想杀我,不会动我的夫人。因为这点,我可以放过你们。而且,如果我夫人也在,她肯定希望我放过你们。”
刺客愣愣地听着萧邑的话,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来之前他就知道,萧邑是个十分危险的人。
可是,这样的人,居然会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而放弃对他们的追杀?
要知道,他们这两个刺客可是随时会背刺他,放过他们无异于放虎归山。
可是萧邑真的这样做了,那足以证明,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即便是被人偷袭也能全身而退。
同时,刺客也明白沈思妍对萧邑来说是多么重要,否则他不会单凭一句话就如此顺从沈思妍了。
不过眼下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挣扎着爬起来,去搀扶自己的同伴,给他点了穴道,暂时压住毒性,让两人可以搀扶着回去。
在做这些时,刺客也随时提防着萧邑,生怕他偷袭。
但从始至终,萧邑也只是冷眼看着。
他这样的正人君子,当然不屑于用卑劣的手段偷袭他人。
望着那两个刺客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萧邑这才打开了一直握成拳的手。
他的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木头腰牌。
那腰牌上的符号他见过的,不是在别人那里,而是在李凌然身上。
他的佩剑剑柄上,刻着这样一个符号。
所以,这两个刺客是李凌然的手下。
萧邑冷笑一声,转身朝着丞相府施展轻功奔去。
他确实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李凌然,值得他派人来刺杀。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沈思妍熟睡后,总会有一些刺客蹑手蹑脚地来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萧邑打发走了。
但之前那些没被他抓住过,这次,萧邑听到响声后特意留了个心眼儿,就是想亲手抓住刺客,看看他们究竟是哪儿来的。
虽然没从他们嘴里逼问出来,不过此时的萧邑也心知肚明了。
如果之前那些刺客也是他派来的,那就证明,李凌然对自己积怨已久。
“真有意思,难道他是担心我这个‘驸马’会连同公主对他不利?”
萧邑自言自语着,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从窗户里飘然而入,坐在沈思妍身边,将腰牌藏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沈思妍翻了个身,睡得依然很香。
萧邑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脸颊,也躺下了。
第二天,沈思妍醒来时,萧邑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问了王石川,对方给出的回答让她有些担忧,“小殿下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地出门了,没交代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难道是去调查他母亲的事情了?
这个想法在心里冒出后,沈思妍就觉得心中一沉,十分紧张。
她很清楚,自己和萧邑在西陵孤立无援,虽然有王石川支持,但毕竟也不是自己的势力,根基不稳。
如果这种时候他一时冲动,遇上什么危险和艰难险阻……
不会的不会的,萧邑绝对不会那么傻。
沈思妍摇了摇头,如此安慰自己。
即便如此,她还是惴惴不安,不由自主地就出了门。
虽然不知道萧邑在哪儿,可是现在的情况下,沈思妍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丞相府的。
所以,即便漫无目的,她还是要出门,哪怕是随便走走也好,至少不用胡思乱想。
自从上次沈思妍无端出门被绑架后,王石川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次见沈思妍想出门,他想也不想,直接给他派了是个护卫两个丫鬟在身旁跟着。
眼看着自己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这么多人,沈思妍只觉得好笑,“王大人,您未免太紧张了。土匪窝我都能全身而退,不需要那么多人的。”
“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嘛。”王石川念叨着。
沈思妍实在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只能任由那些人跟着自己出门逛街了。
说是逛街,实际上沈思妍根本无心去看周边的小商贩们,只是呆滞的在路上走着,仿佛这样才能驱赶她心中的不快。
正当沈思妍猜想萧邑会去什么地方时,她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夫人、夫人”,紧接着,她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幸好有丫鬟及时搀扶,沈思妍才没摔倒,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听到阵阵哀嚎,“哎哟、哎哟!我的腿断了……”
她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人躺在地上捂着膝盖,痛苦地叫着。
此人看上去不像正人君子,倒更像是一个无赖,此刻他正用愤恨的眼神瞪着沈思妍,“你!你把我的腿撞断了!快赔我钱!”
丫鬟自然认得这种人是什么货色,焦急地说,“糟了夫人,咱们遇上碰瓷儿的了,怎么办?”
“乡亲们快看啊!有钱人欺负人啦!她把我腿撞断就想走啊……”
那无赖扯开嗓子叫嚷起来,吸引了不少人来看热闹。
无赖见状立刻洋洋得意起来,“哼,你赶紧赔钱,不然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休想摆脱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周围的人也吃惊地捂住嘴,纷纷指着沈思妍,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沈思妍有些奇怪,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低头一看,却发现她的腹部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衣衫染红了一片,正汩汩地流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