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春喜更是不敢反驳岁淼,毕竟原主的积威还是很重的。
于是春喜连忙去请了太医。
因为春绣宫这会儿一下子躺了两个病号,加上乾元帝对岁淼的宠爱,所以春绣宫这会儿的另一个偏殿里就住着一位太医,就是防着有什么突发情况方便处理。
可以说,这个考量就很细心了。
于是,本来是准备离开的岁淼,这会儿就进了那偏殿里头待着,坐在轮椅上,岁淼一眼不发,静默的等着太医给云洹看诊。
这位太医不是原先那个赵太医,因着对云洹和岁淼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帮云洹正了正骨头,太医嘱咐了一些,正欲告退,那别的更是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岁淼将人喊住:“太医留步。”
太医顿住步子,那反应虽然看着依旧是恭敬的,但是岁淼莫名觉得对方似乎并不是很待见她。
但是岁淼无所谓,管他是不是真待见自己,只要对方乖乖回答她问题就是了。
“太医,可有人的力气会比常人大许多呢?”岁淼瞥了一眼自己白胖胖的手心,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口气带着三分好奇,像是就是随口一问。
实际上……
才不是呢!
“自然是有的。”太医一副我还以为你要问啥呢,原来就这啊!
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微微颔首。
岁淼了然点头:“有劳太医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岁淼有点满意。
太医走后,岁淼瞥了一眼,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云洹,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那个,你好生歇息,我真并非故意。”
她说的认真,眼睛里的愧疚和看向云洹那星点的别扭更是明显。
不得不说,岁淼整个人在云洹看来都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尤其是她的样貌,整个宫内上下都觉得奇怪,先不说沈琛是个怎么样风姿卓越的人物,就是那齐安公主也是个样貌不俗的主啊,这两人的结合,生出来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岁淼这副样子?
真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但岁淼的一双眼睛却生的很亮,大而有神,云洹不由得仔细看了看岁淼的五官。
好吧……
他觉得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脸上的肉太多了,挤在一处谁能看出来岁淼本来的样子呢?
不过他微妙的打量岁淼一概不知,她只知道云洹并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默着,这安安静静不怼人的样子倒是和岁淼印象中的模样有些大相径庭,看着岁淼那叫一个不适应,心里头那个小愧疚指数更是升了升。
于是她也不在乎云洹理不理自己,只是和春喜吩咐起来。
“春喜,你往偏殿再波些人来伺候他,好生照料,细心些,他若是有什么……”
岁淼其实不是个很会照顾人的人,因此这会儿吩咐人照顾人也是为难她了。
把能想到的都一通的说了出来,岁淼见春喜听得认真,心中稍稍放宽心。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白衣少年,少年一身白衣不染纤尘,整个人更显得安静而又美好,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岁淼总觉得,这白衣并不衬云洹,压了他眉间自带的三分英气和凌厉,像是本来是一把利剑强行被套了温柔的壳子,从头到脚都显出违和感,虽然依旧是好看的。
他更适合红色。
少年郎鲜衣怒马一身红衣。
岁淼下意识的想着,但对方毕竟和自己不熟,冒然建议对方的穿衣风格岁淼觉得冒犯了。
而她不知道,她自己以为自己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殊不知云洹将岁淼眼中欣赏过后的小遗憾的眼神通通尽收眼底。
他莫名觉得很愉悦,听到岁淼在一点点嘱咐人照顾他的时候他觉得愉悦,看到岁淼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亦觉得愉悦。
云洹微微勾了勾唇角,他真是越来越想知道岁淼对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态度了。
但若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他不介意干脆从未看到过。
岁淼离开了偏殿,但她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跟过来,却留了大半的人手在偏殿,这都是岁淼吩咐过来照顾云洹的。
她甚至还特意嘱咐,不要随意靠近云洹。
这个吩咐听到的时候云洹错愕了一下,她怎么会这么说?
那模样瞧着像是很了解他似得。
奇怪的很。
不过也正是奇怪才让他对她更有兴趣不是么?
而偏殿发生的事儿,全部都被藏在暗处的影子看的一清二楚,隐卫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离开的岁淼,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复杂的神情,而后轻功运起,几个瞬息就离开了春绣宫。
而他的目的地……
正是长寿宫。
长寿宫坐落于皇城以东,最为尊贵的方位之一,整个宫殿建造的浩浩荡荡的,光光是看着高高砌好的城墙都让人心生敬畏之感。
与春绣宫相比,长寿宫更显得庄重、显赫,无一处不显示出住在这里的人的尊贵。
“拜见太后、皇上。”暗卫单膝跪地,说道。
相对而坐的太后见着来人,拿着茶的手腕轻轻抖了一下。
她着着一身深红色的琉璃千绦锦衣裙,头发染着些许白霜却被高高的盘成一个髻,眉眼间虽说带着几分和善,但瞧着却依旧是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仪,单是看着样貌就与乾元帝和齐安像了五分。
只是乾元帝更多了几分英气和稳重,到了齐安这儿却是张扬肆意的美。
乾元帝看着来无影去无踪突然就出现的暗卫略微皱了皱眉:“阿斐又去看他了?”
暗卫颔首:“正是,且郡主殿下对那人十分关心,态度一改往常。”
暗卫的职责从来都不是把发生了什么都一五一十的讲得明明白白,他们想来只抓重点去叙说。
而听了这话,乾元帝忍不住上了三分火气:“她倒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可不是不懂事么?他费尽心思整了一场大火,这云洹本来就应该死在里面,他自己不是也没有准备跑出来么?怎么偏生跳出个岁淼将人从鬼门关扯回来了呢?
对于这个侄女,他一时间的感情真真是甚是复杂啊!
而一边坐着的太后则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她抬了抬手示意那个暗卫退下:“皇帝,阿斐并非不懂事啊。”
她只是在赎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