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有心上人了?”因为应了云洹的要求,影六倒是没有像以前一样会时不时的贴身跟着云洹身边保护,所以倒是不知道那日的清净,只是瞧着云洹这般问话,不由得问道。
“公子的心上人莫不是甚是主动?”
“还是,她只是在不清醒时主动了,公子心里有些不确定?”
“公子……”
影六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直叫云洹一个也不想回答,末了他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影六一眼,只是这一眼就成功的让影六闭了嘴。
影六:“……”莫名感觉小公子对他起了的杀心更重了怎么办?
当晚,云洹躺在床榻之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从春绣宫走的匆忙,除了贴身的衣物,还有一些书籍,他什么都没带,那些东西就他一只手都可以拿回来,就是这尚未建好的宫殿里的宫人们见着他有些意外之外,他回来就没惊动任何人。
也是,如他这般,又有谁会在意呢?
而因为来的突然,这床铺也是宫人临时铺上的,断断没有春绣宫里岁淼精挑细选来的好。
岁淼真的是竭尽所能的给了云洹她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东西里,她以为云洹不知道,实际上他清楚的很。
瞧着他没有好的文墨,她悄悄的给他换上当年乾元帝在岁淼入翰辰院的时候赠的那套珍贵的南代文宝,就连他写字用的宣纸也是出自江南的泺源纸。
而春绣宫的偏殿里头的摆设瞧着都比主殿要好不少。
饶是他带回来的贴身衣物也是岁淼一件件挑选出来的样式,当时云洹还有些羞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给男子挑选这些呢,但是岁淼听了却是不放在心上,反倒是热衷于此。
一来二去的,云洹也就由着她了,说不出的半推半就。
他躺在床榻上,夜色如墨,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他一个人微言轻、有名无实的世子,自然不可能有宫人替他掌灯的,寂静的仿佛落地可闻针声。
而他的脑海中盘桓的全是岁淼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睁眼闭眼都是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和那永远热情洋溢的笑容。
云洹苦笑,他自己堵着一口气跑了出来,其实想着的无非就是希望岁淼来哄着他,但是岁淼真的能注意到么?
她那清醒过来巴不得划清界限的样子看着云洹是一阵难受,整个人都恍若心如刀割的,让他五脏六腑都疼的厉害,偏生他也说不得什么。
她道歉了,她解释了,只是她的做法不是他想要的那样罢了。
现在云洹隐约有些后悔了,他有些气恼于自己这个不算理智的决定,他又不是不知道岁淼是个什么性子,她就是个榆木疙瘩,什么都不懂,他同她置气,云洹最怕的就是,岁淼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生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云洹觉得自己就跟台上唱着独角戏的角儿一样,偏生他还没有听戏的观众,尴尬到了极致。
云洹烦躁的翻了个身子,只觉得浑身都不爽利,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岁淼的脸,偶尔之间还夹杂着几句影六的话——
“这意识不清都主动亲近,那也只能说明这姑娘定然也是极其信赖那人,心里若是没点心思我可不信。”
虽然他知道那个时候岁淼不单单是不清醒,瞧着那模样他觉得岁淼把他当做什么好吃的美食都指不定!
而浑然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相的云洹,想着想着就变成了岁淼扒拉他,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上来的样子,
登时不免四肢都有些僵硬,云洹白玉一般的脸上泛着些许红云,连着耳尖都是好看的粉色,只不过因为有夜色的掩映周遭没有人,也就没有人看到云洹此刻的尴尬模样了。
到了后半夜,云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总归就是想着想着,就那么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而在梦中的云洹,脑海中也是岁淼的模样。
这个时候的岁淼已经是个大姑娘的模样,眉眼间的风华已经完全展露出来,眉眼精致,美艳不可方物,宛若那天空中高高悬着的朝阳,明艳而炽热。
岁淼一步一步的向云洹走来,对着她笑了笑,眼中的光芒越发的亮,仿佛能直射进云洹的内心,能照穿他心中那份不敢展露的小心思。
“云洹……”岁淼轻轻踮起脚尖,两个人靠的极其的近,呼吸之间,岁淼身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敢错过她眼中的每一分情绪。
眼前姑娘很主动的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周遭的气氛逐渐升温。
她不再是那时候那般朦胧的模样,她的眼眸清澈透亮,眼中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她的主动,她的靠近,仿佛给了云洹莫大的勇气,他伸手环住眼前人纤细的腰……
……
翌日醒来,云洹昏昏沉沉的莫名感觉很疲惫,而后像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掀起被子微微看了一眼,而后便是一阵苦笑。
这……这叫他如何面对岁淼是好?
他觉得他和岁淼不似影六所说的那般好像是两情相悦之人,实际上真正沉浸于此的人只有他一个,他像是一个追逐月亮光辉的人,月亮始终可望而不可即……
但至少,可以望见不是么?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云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颜面面对岁淼了,而且他也想看看,他不在她的身边,她是否能意识到些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岁淼是个木头,想要木头开窍,就像是铁树开花一般,需要时间的同时也需要一剂猛药,岁淼快及笄了,而他还尚未弱冠,她是那般的好,他总是不免担心,她会不会遇见更好的人……
那么在他尚未有能力让所有人不敢觊觎的时候,他必须要在岁淼的心间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想到这个的时候,云洹又略微有点庆幸,他了解岁淼其实远比岁淼想象的要多得多,木头归木头了一点,这姑娘是个死心眼,典型的那种撞了南墙不回头,硬是要把南墙撞破了继续走的那种人。
谁只要走进了她的心里,那么她就不会在想着别人了。
而云洹出于这般考量自然不可能主动去找岁淼,但是,这事儿到了岁淼这儿就是另一番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