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侯的脸色在听到“摄政王”三个字时就变了,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秦沅霜觉好笑,面上却半分不显。
端着一派沉静稳重的姿态立在秦侯的跟前,秦侯越发堵的慌了。
一时不知当如何接话,好在秦沅霜也知晓她如今尚不能将秦侯得罪死了,否则更难收场了。
“爹爹想来御下严厉,定然是底下人仗爹爹的权势欺人,爹爹,你可一定得好好审讯一番,不可让这种小人将爹爹你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这一番话,便是给秦侯留足了颜面,不过一个小小侍从,弃了便弃了吧。
秦侯心下当即有了决断,转身便对那侍从发难了,“本侯让你去请王妃,你竟敢仗着本侯是王妃的父亲就放肆,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他怒目圆睁,语带怒火,好似当真多么生气一般。
心知肚明的秦沅霜,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仍端着一派沉稳的模样,冷眼看着那侍从在听到秦侯的话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以头抢地,不过磕了两下头,额头上的血丝便渗了出来。
“侯爷,奴才并非有意的,是奴才愚蠢!”现在这局势,侍从明显是两头都不敢得罪了,只能妄图将责任认下,以期秦侯能看到他伺候多年且老实认错的态度下,放他一马了。
秦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从不缺手段和狠厉,他看也没看秦沅霜是何反应,直接一挥手,便将一条人命给轻描淡写的抹杀了。
“既已知错,就当认罚,自去领一百仗责,而后自请离开侯府吧!”
一百仗责,说的轻飘飘的,好似并不算太严重的惩罚,可谁不知道,这八十仗都甚少有人能撑到最后,遑论一百仗。
侍从的脸瞬间灰败了下去,他知晓没人会救他,他将秦沅霜彻底得罪死了,她等着看笑话还来不及呢,而秦侯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伺候多年,他尤为清楚这一点了。
秦侯身边同为伺候的下人,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睛,秦沅霜四下打量了一圈,心中有了计较。
秦侯手段狠厉,手下人五一不顺从听话,虽衷心不敢背叛,却也导致手下人对他定然存忌惮。
因为谁也不知下一次会被放弃的是不是他们自己。
秦沅霜便可利用此,好好设局将秦侯身边的人收买过来,倒是也应能帮衬上风云斓了。
心生一计的她,脸上浮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那磕得头破血流的侍从,恰在此时对上了她的视线。
因对秦侯的畏惧,到死他也不敢将责任归咎于秦侯,反倒将一切都怪罪在了秦沅霜头上。
“秦沅霜,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声声如泣,周遭本就有不少难民等着施粥,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立时便议论纷纷,讨论了起来。
同喜离得近,隐约能听到他们多是觉责任在秦沅霜的,同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直接厉声。
“我们王妃向来心善,否则也不会让这奴才踩到我们王妃头上了,再说了,王妃在此地施粥一日,竟敌不过一个不懂规矩的下人的一句话,当真是可笑的紧。”
她从来不许旁人说半点秦沅霜不好的。
尤其是这些分明受了秦沅霜的好,反过来指责的行为,她更是忍不了。
话音刚落,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望着手中或是已经盛满粥,或是等着粥的碗,心情复杂。
安静了不过一瞬,便再度热闹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们都在夸赞秦沅霜的心善了。
秦沅霜看着同喜,嘴角的弧度不自觉上扬了几分,同喜自然注意到了。
而本想利用此做一做文章,让人误以为他乃是秦沅霜咄咄逼人方才不得已如此处置侍从的秦侯,脸色越发深沉了。
他这个女儿连同她身边的人,手段都越发的厉害了。
一挥衣袖,冷哼了一声,秦侯便带着他的人,直接离开了,不似来之前的声势浩大,离开的他们倒像是灰溜溜离场的老鼠。
只留下那开罪了秦沅霜的侍从,秦沅霜甚是嫌弃的看了那侍从一眼,一摆手,没怎么多想。
“爹爹公事繁忙倒是忘记将他的人给带走了,去,将此人送回侯府去。”
他既然故意给自己留一个坑,那就不要怪她反手将这个坑给扔回侯府了。
到时候倒要瞧瞧秦侯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个没规矩的侍从了。
想想他到时见到这侍从的表情,秦沅霜便高兴了不少。
同喜自然与她是一个阵营的,这时候也不满愤慨,“这秦侯真是的,竟将这人留给王妃,这不是让王妃你为难嘛!”
到时候,无论秦沅霜如何处置这个侍从,都不妥当。
若是仗一百,人定是撑不住的,倒是这轻贱人命的名声得秦沅霜担着,若是不处置,到时谁都知道摄政王妃是个脾气软的,谁都可以踩两脚。
秦沅霜可以不在乎她的名声,但她却很在乎风云斓的名声。
他的名声已然被人设计,败坏了太多,若她还不帮忙挽回一二,甚至顺着那些人的心意去败坏摄政王的名声,日后风云斓的路只会越来越艰辛。
前世,风行止他们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对风云斓攻击,到死,风云斓也无甚人怀念或是为他鸣不平。
这一世她不会让一切重蹈覆辙了,以前那些受攻击的点,她都会扭转回来,成为保护他的盾。
至于秦侯该怎么办?那就让他自己去发愁吧!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秦沅霜心中无甚压力,甚至因为反算计了秦侯一次,很是高兴,再与人施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生动了不少。
可一整天的劳累下来,秦沅霜回到房间,便直接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同喜将她方换下的衣服收检妥当。
接过小丫鬟刚煮好的茶水,端至桌前,“王妃,可要传膳 了?”
时辰已经不早了,秦沅霜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