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斯，这是怎么回事？”
秦方心倏地悬起，算上今天送进粮仓的粮食，国库内最少应该还有三十万石粮食。
这些辅佐以其他的粗粮，足够支撑镇天关战事三个月，怎么会这么快没粮食了？
他一把拽过前来报信的李 斯，双目之中杀意流淌。
“你最好说实话！要不然，朕今日不介意亲手送你上路！”
李 斯听到这话，差点吓尿出来。他面色发白，嘴唇哆嗦个不停。刚才他特意派人去临近的粮仓查看余量，可派出去的人久久回不来，他担心被秦牧责怪，就又派两波人去。
这两波人去了之后，带回来个消息，粮仓失窃，存粮只剩下一成不到。
“陛下，臣冤枉啊！”
“今日陛下下令开仓收粮，臣亲自带人清点的粮食，黄昏时候闭仓，总计有存粮三十七万石。”
“如今存粮不到三万石，粮仓内空空如也，臣派去查探的小吏回报，粮仓内部出现一条密道，就是这密道才让贼人把粮食偷走。”
“你个废物！滚一边去！”
秦方大怒。
粮仓这么重要的地方，里面多了一条密道，这绝非是偶然的事情。
闻风而来的司马懿，刚好听闻粮仓被盗，整个人都愣了下。
“陛下，粮仓无粮了？”
“臣刚才问过这些流民，此地盘踞的流民，大多都是燕州等地而来。他们已经十多日没有吃过东西，臣已经下令让人准备稀粥。”
“臣府中还有一千不到的存粮，不如一起送来，先渡过今夜再说。”
司马懿做事圆滑，知道秦方现在因为粮食着急上火，这个时候他故意开头。
“想来李大人家中也有不少存粮，如今国库告急，不妨拿出一点，你们少吃一顿，这些流民可能活不少人。”
听到这话，李 斯如蒙大赦，急忙讨好的开口求饶。
“陛下，臣家里还有三千石粮食，愿意为陛下分忧。”
粮仓失窃，这件事不追根到底，他也难逃罪责。但是他现在表现的积极一些，说不定陛下看在他的苦劳上，绕过他一命。
秦方眯起眼，冷冷的扫了一眼李 斯。
“三十七万石粮食，朕给你五日时间，你若是查不出粮食的去向，那你就提头来见朕。”
“臣明白，谢陛下饶命。”
小命得以抱住，李 斯感激的冲着司马懿作揖。
殊不知，司马懿也是一头冷汗，胆战心惊的悄然抬头看向秦方。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秦方会轻易放过李 斯。
秦方似乎看到了他疑惑的神色，双目淡然的看向黑夜之中的流民。
“大秦需要百姓，不论是奸臣还是忠臣，朕都需要。”
“五日之内，他若拿不出粮食，你亲自处决了他！”
“臣领旨！”
原来是这样，陛下不愧是陛下，现在杀了李 斯只会导致流民心生恐惧，从而导致他们生出叛乱之心。
等司马懿回过神，就见到秦方已经和陈雨柔两人撑着伞，走向了正在排队的流民。
看这这一切，他内心心绪激荡。
“陛下，等等老臣，老臣……”
嘎！
司马懿声音一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说什么？”
秦方疑惑的扭过头，将手里的水瓢交到陈雨柔的手中，双目更是露出不解。
“难道朕刚才说的不对？”
“对，对！陛下您说的都对！”
司马懿额头汗水不断狂流，看着那水瓢，忍不住一阵嘀咕。
就算他们准备的粮食再多，也架不住这水瓢，这一水瓢下去，锅内的粥都下去一指厚。
秦方满意的点点头，这说明自己的做法没问题。
他挥了挥手，让司马懿退下。
“你去多准备些吃的，务必让流民们今夜能吃上热乎的米粥。”
……
流民营地。
大多数流民正蹲在草棚前，不时的张望草棚内景象，却无人敢动一下。。外面大雨逐渐减弱，阵阵寒意透过四面草帘吹到凉棚内。
“娘，这个真的能吃吗？”
流民们都在发懵，也不知道哪来的官员，不仅带人给他们搭建避雨的草棚，就连吃的都准备了不少。
小女孩看着自己搂住自己的娘亲，清澈的双眸之中，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她的娘亲，此刻端着碗的手也在哆嗦。
“大人，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小女子如今家中就剩下了这一个孩子，求求大人绕过我们，我们只想求条活路。”
“大人，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大人放过我们。”
草棚内外的流民跪作一团，这手中的粥比毒药还让他们害怕。
领到粥的十多人，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不停的把粥碗往前面推。
这场景看上去不像是施粥，反而像是在施暴。
闻声走来的李 斯心中正不快，一夜时间他勉强筹集到了十万石粮食，现在还有二十多万的缺口。
他正在想怎么弥补，却不曾想听到属下说，那些西面的流民营地流民不肯吃粥。
带着一肚子火气，他来到营地，就见到草棚这里跪着的流民，当即不快的怒叱。
“一群贱皮子，陛下好心给你们施粥放粮，更是亲自来此，你们这是蹬鼻子上脸！”
“让本官看看到底是谁起哄带头，好好的米粥你们不喝，难道你们要喝西北风吗？”
李 斯恨不得弄死这帮贱民，一个个天天就给他惹事。粮仓失窃的问题还没解决，这要是让陛下再发现流民不肯吃粥，那他这小命可彻底不保。
说话间，他来到那对母女面前，恶狠狠的看向那小女孩！
“看到这碗粥了没，喝了它，今天本官就放了你娘。要不然，哼哼！”
“你是个坏人，我才不喝。”
小女孩仰起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可不妨碍她咒骂李 斯。
“你和那些贪官一样，丫丫才不要吃你的东西！呸，脏！”
“嗐，你这小丫头，看本官不打死你，还敢嫌弃本官的粥脏？”
李 斯气笑了，扬起手就准备一巴掌抽过去，他今天非要这些贱皮子看看，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这时，秦方声音幽幽传来。
“你动手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