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白氏庄园,于绿树成荫中透露出一种古老的诡异。
再看通往白氏庄园的大道,其地面,密密麻麻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咒,甚至远处巍峨的正大门,简直就像是一座宏伟的墓碑巨石。
小药叉惴惴地:“这里好邪门,我们快走吧。”
林花照却想起那个细细的声音:鬼魂,只是一种意念。只要不被迷惑,任何鬼祟都害不了你。
她举起双手,对四周行礼:谢谢。
小药叉好生奇怪:“谢谁?”
她摇头不语。
“快走吧,林医生,我好怕,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你不想救兰云桥了?”
“对哦……还有兰云桥,我差点忘了……他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入赘豪门,在你眼里是遭遇不测?”
“他真的没有生命危险?”
“谁会花几万两黄金去买一个死人?”
林花照暗忖:他顶多就是失身而已。其实,也不算啥大事。
高楼上,白大小姐极目远眺。
“这丫头果然有两下子,居然轻而易举闯出了‘百鬼阵’,难怪你根本抓不住她。”
立在一边的杨昊低声道:“要不是她今天送上门,我还真的找不到她。我怀疑是她那把神奇的镜子在作祟。”
大小姐很是不悦:“这么长时间,你们一直查不到镜子的秘密?”
杨昊不敢作声了。
白大小姐漫不经意地:“也许兰云桥说得对,他被饿狼吃掉的未婚妻姓林,这丫头也姓林,而且来历不明。”
“这事就得问兰家了。可兰不邪母子好像对此讳莫如深,不愿多提。”
杨昊察言观色,继续低声道:“这两个月突然冒出来一大批异乡美男子,我本怀疑他们有人指使,可他们来路不同,口音各异,每个人都有合情合理的身份证明。想要追查其幕后主使,非常困难。”
白大小姐抬头看了看天空,“看样子,锦关城这是要变天了啊。这时候办喜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杨昊小心翼翼:“兰云桥桀骜不驯,得提防他对大小姐不利,要不,我先替您把他驯服?”
白大小姐一挥手:“你下去吧,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大街上,所有张贴的“通缉令”已经撕下。
二人大摇大摆走在路上。
小药叉说:能这样走在阳光下,真是好啊。
林花照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到处是游方道士、阴阳师以及各种装束古怪的外来者。
好像全世界的能人异士,全部汇聚到锦关城了。
他们来干什么?
小药叉看到游方道士们,本能地脸色大变:“他们该不会是来捉我的吧?”
“捉你?你有这么大排面吗?”
林花照见她瑟瑟地,安慰她:“你放心,白大小姐就是锦关城的无冕之王,她说我们没事,肯定暂时就没事。”
丑孩儿药铺。
门前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破了个大洞的门,也换了一道全新的。
门口,还摆着十几只大大小小的箱笼,里面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十几名仆役见到林花照,立即恭敬行礼:“林姑娘但凡差什么缺什么,尽管开口,我等会尽快送来。”
“替我谢谢白大小姐。”
众人还没走远,小药叉已经欢呼起来:“哇,上等丝绸、金灿灿的金子……林医生,你看,一箱,是整整一箱耶……发财了,发财了……”
林花照叹道:“你不觉得这金元宝很烫手吗?”
“金元宝就是金元宝,有什么好烫手的?”
连续几天,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真爽。
林花照每天拿本医书,随便看看,在门口坐到傍晚,然后关门。
这天午后,终于来了病人。
那是一位身娇体弱的少女,面色苍白,西子捧心。
林花照却诧异地看着她的陪同者。
兰云桥冷冷地:“我的未婚妻得了心悸病,林花照,你看看你能不能治?”
小药叉大叫:“二公子,你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什么叫逃出来?大小姐说只要我真有未婚妻,就把我放了。这不,我的未婚妻找上门,大小姐自然不会再留我了。”
“你的未婚妻不是被野狼吃掉了吗?”
兰云桥轻轻拉住那病西施的手,扶她坐在诊椅上面,眼神温柔得出奇:“秀秀,你先坐下……小药叉,能不能给病人倒一杯水?”
小药叉转身去倒水,林花照却死死盯着秀秀。
兰云桥大大方的:“她叫林秀秀,我传说中指腹为婚的那位。当初,她和张媒婆的确在半路上遇到野狼,她逃跑的途中掉下山崖,受伤昏迷。张媒婆根本没去找她,却直接跑回来告诉我们她被野狼吃掉了……”
兰云桥恨恨的:“张媒婆这人坏得很。下次要再见到她,我决计饶不了她。”
小药叉端了水来,林秀秀捧着水碗,轻轻啜了一小口。她两只手上都有明显的擦伤旧痕,这让她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林花照随口问:“秀秀姑娘何时到的锦关城?”
兰云桥代答:“秀秀到锦关城好些天了,她拿了信物给我母亲,我母亲一看,确认是林家的女儿,这才带她来白氏庄园找我……”
林花照没有多问,只是随口大赞:“大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宁可损失一万两黄金,也不强人所难。”
兰云桥有点着急:“秀秀从小身子骨弱,又掉下山崖受了惊吓,这几天晚上总是噩梦连连,每每半夜哭着醒来,我母亲看了都好生心疼……林花照,你能不能开一些好药替她调理调理?对了,一定要选最上等的好药……”
“来,秀秀,抬起头,我好好替你瞧瞧……”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林花照说:“秀秀姑娘只是体格太弱,加之受了惊吓,可能逃亡途中也感染了风寒,所以沉疴难愈。兰云桥,你把这几服药带回去,叮嘱仆人按照药方煎服,只消按时服用三日,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健康。”
兰云桥松一口气,轻轻捋了捋秀秀额前的一丝乱发,柔声道:“秀秀,你放心养好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兰云桥随手摸出一锭银子,“林花照,这是给你的诊金。”
林花照拿起银子,看了看。
“不用找了,多的算你的小费。”
小药叉正好捧着几大包药材出来,听得这话,笑道:“二公子,你这诊金可不够啊。”
“一锭银子还不够?”
“十锭都不够啊。”
兰云桥变色:“十锭?你们要抢人吗?”
“二公子你自己指明要最上等的好药啊。所以我把店里唯一的百年老参、三百年首乌以及其他几样稀有药材全部搭配给你了。这些东西,进货价都不止十锭,都是看熟人份上给你折扣了……”
林花照摆摆手:“罢了罢了,就算我送给二位的贺礼。办喜事时记得请我们喝一杯就行了。”
兰云桥接过一大包药材,悻悻地:“秀秀,我们走。”
林秀秀站起来。
自始至终,她一直没有开口,一直轻轻捂着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