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晓吞了吞口水，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为什么？”
“因为这家餐厅的旁边，是检察院啊，你过来时，应该看到了吧。”
刘晓晓抿嘴，随意地点点头。她过来的路上，一直想着怎么糊弄沈柒阮，哪有心思观赏“风景”。
“因为离得近，又便宜，所以很多员工中午都会在这里吃饭。”沈柒阮一边喝着奶茶，一边随意聊天，“对了晓晓，我记得你大学时期，曾修过法律吧？”
刘晓晓颔首，她的入学专业是法律，但感觉太过枯燥，这条路又很难走，便在下学期转了系。
她一向清楚自己的目标，并从始至终为之努力，甚至做过不少亏心事。一开始还会忐忑不安，可次数多了，又一直很顺利，便习以为常了。
刘晓晓觉得，在公关部待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的心理素质已经够硬了。可坐在沈柒阮面前，她明明是笑着的，甚至连难听的话都没有说，自己却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逃走。
更要命的是，沈柒阮基本想一句说一句，根本猜不透她接下来会问什么。每每想要拿回主导权，沈柒阮却总能恰巧打断，自己只好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时候，刘晓晓终于明白，大家所认为的，性格好、靠着关系上来、没有实权和真本领的沈总监，是多么老练和恐怖。
她自以为是的精明，在沈柒阮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沈柒阮摇晃着奶茶杯，缓缓开口，“坐在你旁边那位，是一名检察官，你知道他主要负责什么案子吗？”
不等刘晓晓回答，沈柒阮直起身子，笑容稍稍敛起，红唇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挪用公款、贪污案。”
刘晓晓的脸，顿时白了。
她死死地捏着桌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沈总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能承认。
就像敏姐说的那样，沈柒阮手上没有证据，只能靠诈她来获取信息。她一定不能开口，不论沈柒阮说什么，都要否认。
沈柒阮的眼眸渐渐锋利起来，她这才完全将目光放在刘晓晓身上，嘴角勾起冷然的笑意，声音沉沉。
“帝都北郊的别墅，目前为止六十三件上万元的奢侈品，与男友共用的奔驰车。”沈柒阮一一细数着，漆黑幽深的眼眸紧紧锁住刘晓晓，“据我调查，你的父母为普通工人，你并非帝都户口，没有拆迁房，更没有中彩票。”
沈柒阮的声音越来越冷，“你工作六年，每月工资两万，从未获得优秀员工的奖励，加上奖金与年终奖。即使不吃不喝，存款也只能达到两百万。”
看着刘晓晓微微颤抖的身体，她不仅没产生一丝同情心，反而觉得可恨又恶心。
“我问你，两百万，怎么能在帝都北郊买得起房？又怎么能同时全款买一百五十万的车？”她轻拍桌子，目光如炷，“你曾是法律专业，难道不懂法吗？需不需要找人教教你？”
刘晓晓身体悄悄后仰，在沈柒阮的冷视下，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她不断求饶着，却死咬牙关，不肯说出挪用的钱数，也不肯将周倩供出来。
沈柒阮静静地看着刘晓晓，片刻轻声劝说，与她分析周倩的心理，告诉她若再强撑的话，公司被挪用的九千万，就要她一个人背锅了。
“你才三十岁，有个疼你爱你的男朋友，难道真的甘心为了周倩，将下辈子困在监狱吗？”
刘晓晓目光呆滞，看了她半晌，颤抖着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我说。”
事实上，刘晓晓说的数字并不算有用，这些太微小了，就算确定是周倩做的，她也不能就此立案。
九千万的贪污款，她只查出了两千万，这巨大的数字差，似乎横着一条鸿沟。
不过同时沈柒阮也知道，刘晓晓虽然与周敏走的近，但她并不是周敏的心腹，只能说是为她打杂的。当拿了周敏的回扣，刘晓晓就必须受周敏的桎梏，听她的话、为她办事，甚至会糊涂到为她顶罪。
不过好在，刘晓晓是个好对付的。
沈柒阮微微叹口气，将中午调查处的钱数，一一输入到脑图中，并在备注上写下贪污明细。
她揉揉肩膀，目光落在另一个名字上——邓远，四十五岁，性格死板严肃。
看起来，是个难缠的对象。
敲门声响起，武秋推门进来，下巴高高抬起，斜眼看着她，“听说，刘晓晓今天中午，是哭着回来的？”
“嗯，她把知道的都说了。”沈柒阮抿了抿嘴，善意地笑着，“谢谢你给我的名单。”
武秋皱眉，“你听不懂吗？我不是想帮你，只是看睡美人不爽，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啊！”
点点头，沈柒阮仍然笑着望向她。
武秋轻咳两声，捏捏鼻子，有些尴尬地左右看看，最终扯过一个板凳，坐在沈柒阮对面，面无表情地开口。
“下一个要找的，就是邓远了吧。”
沈柒阮颔首，随意开口，“嗯，你前男友。”
闻言，武秋顿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沈柒阮笑而不语。虽然武秋给了名单，有心示好，但她也不能完全相信。所以在调查刘晓晓之余，又调查了武秋，发现她是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
只要找到武秋的微博，就几乎知道她经历的所有事，因为里面什么都写。就连她哪天来大姨妈，都准确地“记录”着。
也是看了半年前的微博，沈柒阮才明白，为什么武秋和周倩不对付——她们是情敌。确切的说，周倩插足了武秋与邓远，让原本即将结婚的两人，闹得十分难看。
不过既然曾经是枕边人，那武秋对邓远，应该十分了解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沈柒阮直接询问条件。
武秋咬咬嘴唇，眼中闪过狠光，“将邓远送进监狱。”
这倒让沈柒阮诧异了，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让武秋恨到如此地步？不过她本来就打算，送所有贪污者进监狱，这个条件对她来说，形同虚无。
“我答应你。”沈柒阮应下，懒懒地看着椅背，食指微动，“说吧，你对他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