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进行急救教学实操训练!”
“看,这是典型的枪贯通伤,入口小,出口大…注意清创顺序,优先处理大血管…在没有止血带的情况下,如何利用布条和木棍制作简易绞棒止血…”
“这个模拟腹部刺伤,肠管外露…记住,不要强行塞回!用干净布料覆盖,保持湿润…”
队员们围成一圈,神情专注而冷酷,在“教具”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眼神中,练习着缝合、包扎、固定,动作从生涩迅速变得娴熟。
每一次成功的“救治”,都伴随着“教具”更加深沉的绝望--因为他们知道,这只是为了下一次更残酷的“教学”。
【叮!恐惧值+99.9、+99.5、+101.4……(源自日伪军被俘军官--身体和意志双重折磨,生不如死,彻底崩溃!)】
【叮!恐惧值持续增加中……】
这些“教具”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在反复的“死亡”与“拯救”中迅速消耗。
当队伍终于接近被服厂所在的根据地边缘时,最后几个仅存的“耗材”,也在一场模拟“敌后审讯与灭口”的综合演练中,被队员们以“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的方式处理掉了。
这一路上,李云龙全程旁观。
从最初的震惊、不解,到后来的沉默、凝重,再到最后近乎麻木的接受。
他自认也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见惯了生死和伤病,但高尚这种将“科学”、“效率”与“冷酷”完美结合的手段,依旧一次次冲击着他的认知底线。
队伍在被服厂所在的山村外最后一次休整。
李云龙终于忍不住,走到正在溪边擦洗手上不明污渍的高尚身边,眼神复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我说高老弟…”
他指了指溪水,仿佛能洗掉刚才看到的某些画面。
“你这…你这套折腾人的法子,跟过去衙门里那些专剥人皮的刽子手比,我看也…没啥区别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探究,“我听说中统、军统那些地方,折磨人的法子有几百上千种花样…可跟你这…一边往死里整,一边又硬生生给救回来,再接着整…反复折腾…还他娘的讲什么‘生理反应指标’、‘心理崩溃阈值’…这…这简直…”
他用力搓了把脸,仿佛想驱散脑海中的某些影像,这段时间跟着高尚,他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他看着高尚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
“老子都快被你搞糊涂了!要不是亲眼看着你把这些浑蛋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又亲手把他们从阎王殿门口拽回来好几次…老子都快忘了,你小子他娘的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医科大学学生!”
李云龙死死盯着高尚的眼睛,问出了憋了一路的问题:
“老弟,你给哥交个底!你到底上的是什么‘学堂’?你们那学堂里…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这…这他娘的哪是治病救人?这分明是…是阎王殿后十八层地狱的手段吧?”
高尚闻言,停下擦拭的动作,看着溪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又看了看这十几天上涨的恐惧值,嘴角上翘。
眼前虚拟光幕无声闪烁,一行行加粗的提示格外醒目:
【当前恐惧值储备:612,340】
这段时间的行军教学,累计获得的恐惧值差不多二十万!
一场精心策划的“教学行军”,收割的恐惧值,竟堪比一场小规模的血战!
当初血战苍云岭,自己才弄了一百万恐惧值!
之后的各种采购、给特别行动队购置装备,恐惧值还剩三十多万。
万家镇突袭,干净利落,没造成多少实质恐惧,只将余额拉回到接近四十万。
而如今……
仅仅是通过“物尽其用”那十几个注定要消失的渣滓,恐惧值竟如滚雪球般暴涨至六十万出头!
这效率…这性价比…
以后这种事,确实该多干!
他没有直接回答李云龙的问题,目光从溪水倒影上移开,投向远方,声音平静地说:
“团长,战场不是医院。有时候,让敌人更快、更痛苦地死去,或者让他们活着但失去反抗意志、吐出我们需要的情报…就是在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我们自己人,换取更多战友活下去的机会。至于学堂教的…”
他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不过是些工具。活学活用,因地制宜罢了。”
“走吧,团长。到地方了。”
高尚指着不远处那炊烟袅袅、宁静祥和的山村--被服厂所在地。
“咱们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保安团’,该正式挂牌开张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片吞噬了十几条“教具”性命的莽莽山林,声音低沉下来:
“至于这些‘手艺’…但愿永远用不上。但兄弟们…必须会。必须精。”
说完,高尚便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马匹走去。
李云龙没有立刻跟上。
他看着高尚走向村落那挺拔却莫名透着疏离感的背影,又下意识地低头,摊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沾满硝烟与泥土、曾无数次扣动扳机、挥舞大刀的粗糙大手。
生平第一次,这位天不怕地不怕、敢把天捅个窟窿的老兵痞,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差。
……
在踏入被服厂那略显简陋、却充满了布匹和线头气味的大门之前,高尚下达了一道命令:
特别行动队全体队员,脱下那身标志性的“蛤蟆皮”迷彩蛙服和战术装具,换回八路军制式的青灰色军装。
那些科幻感十足的凯夫拉背心、模块化胸挂、单兵通讯器,以及大部分标志性武器(除了随身隐藏的手枪和匕首),都被仔细打包收好,藏进了随行的物资里。
瞬间,这支刚刚经历过地狱般“教学”的精锐之师,便褪去了獠牙,融入了后方根据地最常见的灰色洪流。
只是,他们那过于锐利的眼神、以及行走坐卧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与普通战士截然不同的精悍气质,依旧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嚯,这是哪位首长来视察了?这些人可够精神的!”
“这不是李团长吗?不对,现在是咱们厂的厂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