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推门而入，军容虽然还算整齐，但眼神躲闪，失去了往日作为帝国精英的锐气。
山本冰冷的目光盯着小野的脸，语气森然：
“华北派遣军司令部的电令，你已经看过了。司令部给了我们三天时间。但这三天，不是让我们用来舔舐伤口的！”
他猛地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小野面前，几乎贴着对方的身体，压迫感十足：
“看看你的样子！看看外面那些士兵的样子！帝国花费巨大资源培养的精英，就是这副斗败公鸡的模样吗？！就凭现在这副德行去北平？是去接受司令官的‘慰问’，还是去接受军事法庭的嘲弄？！”
小野被训斥得低下头，冷汗涔涔：
“属下无能！愧对大队长栽培！我会…我会尽力督促大家恢复士气！”
“尽力？”
山本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残酷的意味，“士气不是靠督促就能回来的。它需要燃料，需要祭品！”
他转过身，看向窗外，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的地方：
“我刚收到情报。河源战俘营，新送来了一批从南方战场俘获的支那军官和士兵。据说，里面有几个自诩功夫了得的家伙，战俘营的守备队闲来无事，正用他们‘切磋取乐’。”
山本缓缓转过头，盯着小野，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带上所有还能动弹的人，立刻出发去河源战俘营。去告诉那些支那人，什么才是真正的‘切磋’！去用他们的血，洗刷掉你们身上的颓废气！去重新感受碾压弱者的快感！我要在出发去北平时，看到我的士兵眼里还有狼一样的光，而不是一群待宰绵羊的恐惧！”
小野上尉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山本的意图。
这是要用一场不对等的、血腥的屠杀，来强行刺激士兵们麻木的神经。
他感到一丝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残忍渴望。
他猛地并拢脚跟，头颅高昂，嘶声应道：
“哈衣！属下明白！谢大队长阁下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必将用敌人的哀嚎，重铸帝国军魂！”
“去吧。”
山本挥挥手，语气重新变得冰冷而疲惫，“别让我失望。也别让筱冢司令官失望。”
“哈衣！”
河源战俘营，高墙耸立，电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和血腥混合的霉味。
魏大勇和另外近百名被“精挑细选”出来的国军战俘，被明晃晃的刺刀驱赶着，踉跄地走进一处四面都是高墙的夯土操场。
这里与其说是操场，不如说更像一个露天的角斗场，墙壁上那些深一块浅一块的污渍，明显是风干之后的血垢。
他们这些人，每天只有一顿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吊着命，早已饿得眼冒金星，走路打晃。
刚才每人意外分到了一个馊硬的窝头，非但没带来饱腹感，反而感觉更饿了。
“狗日的小鬼子…这是要给咱吃断头饭了？”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啐了一口，声音沙哑。
“哼，说是比武切磋，哄鬼呢！不就是想名正言顺地弄死咱们，给他们自己找乐子？”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战俘咬着牙，努力挺直因饥饿而佝偻的脊背。
“妈的，在苍云岭吃了八路的亏，就跑来拿咱们撒气？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憋屈…真憋屈啊！早知道当初就该投了八路，跟着李云龙打鬼子，死也死得痛快！”
“都听好了！一会儿谁有机会，别怂！往死里干！能换一个够本，换两个赚一个！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魏大勇默默地啃完了那个剌嗓子的窝头，冰冷的眼神扫过操场四周。
几十个日本兵荷枪实弹，枪口对着场内，刺刀在昏沉的天光下闪着寒芒。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他们前方的那二十几个鬼子。
这些鬼子穿着不同于普通守备队的深色作战服，个子相对高些，约莫一米六上下，个个眼神凶悍，面无表情，像一群等待猎食的饿狼。
他们身上有种让魏大勇感到熟悉又厌恶的气息--那是经过系统格斗训练和血腥实战后沉淀下来的煞气。
但奇怪的是，魏大勇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的站姿似乎…下盘并不如他见过的真正高手那般沉稳健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像是练了什么邪门的速成功夫。
“战俘们！（日语）”
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点头哈腰的翻译官尖着嗓子开始喊话。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一名日军军官--小野上尉，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猫捉老鼠般的笑意。
他其实懂汉语，但他极其享受这种通过翻译发号施令、掌控他人生死的优越感。
“皇军阁下开恩，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日语）”
翻译官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带着令人作呕的谄媚。
“看见了吗？这几位是皇军中最英勇的武士！（日语）”
他指向小野和他身后的特工队员。
“规则很简单！你们可以三个人一组，拿着短刀，同时攻击任何一位皇军武士！（日语）”
旁边一个日本兵哐当一声，将三把老旧生锈的短刀扔在了战俘们面前的尘土里。
“只要你们当中，有谁能杀死你的对手！（日语）”
翻译官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蛊惑般的意味。
“皇军说话算话，立刻释放胜利者！还给盘缠路费！（日语）”
“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和本事了！（日语）”
“谁？！敢第一个站出来？！（日语）”
小野上尉抱着胳膊，目光如同毒蛇般在战俘群中扫视，最终，定格在身材最为高大魁梧、眼神也最不服输的魏大勇身上。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战俘们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愤怒在无声地蔓延。
目光都聚焦在那三把锈刀上，又看向对面那群煞气腾腾的鬼子“武士”。
魏大勇被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就想越众而出，但是一个身材同样高大的国军士兵一步跨了出去！
“弟兄们，兄弟提前打个样，有没有跟老子结伴儿搭伙的？”
“老张，咱都是一个连的兄弟，你要要上，老子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