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憋在心里憋好几天的问题被砸回到自己脸上，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变了？”
“你以前……”隋佳禾犹豫了一下，在何皎皎脸前比划出一张大了一圈的脸，“是这样的！”
何皎皎僵了一下。
高中时学习压力大，何父何母担心她营养跟不上，给她买了一堆营养品让她天天吃。所以她以前有点胖，还老是上火长痘。暑假期间，她在舅舅家果园帮忙，瘦了二十多斤，连带痘痘也消失了，这对何皎皎来说是个意外收获。
暑假结束后她回到县城，周梓萱一眼就认出她来，来北京的高铁上遇到高中班长顾越泽，他也认得她，所以何皎皎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
“至于认不出来？”何皎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隋佳禾有点不自在地解释了一下，“那个，我……不太擅长记脸。”
所以，隋佳禾还是隋佳禾，没有被冒名顶替，也没有被外星人带走，他就只是……不记得她？
对他来说，她只是个不需要记住的同学。
她这几天提心吊胆地跟着他，把所有好的、坏的可能都想了一遍，结果全是笑话。
“谢谢你还找了个借口。”何皎皎深吸一口气，咬牙看着他，“现在我的身份确定了，你的呢？”
就算他是隋佳禾，还是说不通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什么？”隋佳禾没明白过来，他看着何皎皎，“确定什么身份？”
“我认识的隋佳禾不是你这样的。”何皎皎看着他，“你怎么证明你是你？”
隋佳禾气笑了，“我为什么要证明？”
何皎皎拉开跟隋佳禾之间的距离，然后拿出手上那个记事本，威胁地看着他。
“何皎皎！”隋佳禾咬牙，“就算是老同学，你也不可以拿我东西！”
“可它现在就是在我手上！”何皎皎晃了晃手上的记事本，“你不说也行，我去论坛发帖子跟新同学讨论，为什么有些人上了大学就变了一个样，明明以前不会打篮球，不会吹口哨，一个暑假过去什么都会了。听说我们D大论坛的热度很高，我还没见识过呢。”
“你也在D大？”隋佳禾的表情僵了一下。
何皎皎皮笑肉不笑，“真巧，不是吗！”
隋佳禾焦躁地看一眼地面，失去了之前那副冷静、漠然的样子，但也不像何皎皎记忆中温和腼腆的他。突然，他抬起头看着何皎皎，“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何皎皎一点也不相信，“我又不是不认识你。”
“你认识我多久？两年而已！”隋佳禾冷笑了一声，“很了解我吗？”
“我当然了解！我认识的你是一个真诚、温柔的人！”何皎皎说到这里，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她咬了咬牙，继续说，“你帮过我，而且你对每个人都很好，从来不会像现在这么冷漠、高傲，又咄咄逼人的样子。”
“真诚？温柔？”隋佳禾对这两个形容词嗤之以鼻，他打断她，“这两年我们都在准备高考，我只是不想惹麻烦，现在高考结束了，我放飞自我了，不行吗？”
现在的他才是真的他？
想到这个可能，何皎皎就有些茫然失措，如果是真的，那她这两年的暗恋算什么？
隋佳禾看何皎皎失措的样子，眼睛一转，突然出手偷袭她手上的记事本。谁知，何皎皎的反应比她的意识还快，她一收手藏起了记事本，愤怒地瞪向隋佳禾。
“看什么！”隋佳禾被瞪得不自在，“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理智上，何皎皎知道的确不能抢人东西，可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要吵架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转身就走。
隋佳禾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帆布包带子，“何皎皎，你要怎么样才肯还给我！”
“让我想想！”
何皎皎甩开他继续往前走，隋佳禾也生气地跟在后面，“那是我的东西，你别逼我骂你！”
何皎皎充耳不闻地走出树林。
外面是一条水泥路，路旁有红色的跑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休闲长椅。她没来过，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只好拿出手机看导航。
隋佳禾趁这时间追上来，拉住她往树林里拽，“何皎皎，我们再商量一下。”
何皎皎扯住书包带子往回。
拉扯间，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衫的男生跑过来，停在了两人身边。
“何皎皎？”
何皎皎抬头，是入学的时候帮过她的大三学长聂昀舟。她连忙走过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学长！”
聂昀舟看一眼何皎皎，再警惕地看一眼隋佳禾，“他是在骚扰你吗？”
何皎皎回头，看一眼隋佳禾抓在她包上的手。
隋佳禾也看了一眼，手松开，脸上也恢复面无表情的高冷脸。
“没有。”何皎皎摇摇头。她看一眼隋佳禾，赌气站到聂昀舟那边，“我就是迷路了。”
聂昀舟微笑一下，“跟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回学校。”
何皎皎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跟着聂昀舟走了。
隋佳禾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好一阵才烦躁吐出一口气。
“她怎么也来D大了！”
他还以为，他已经摆脱过去那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