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褪去,一名少年在空中显现,琉璃绿眸,如玉姿容,身披银白外袍,恍若化仙翩翩而来。
元衡看呆住了,他见过的绝色美人不少,可从没有如他眼前之人那般耀眼那样摄人心魄的,他只是看着,直到谪仙般的少年落到他身上。
“‘师尊你看,我化形了!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化形了!”
已化作人的白渝湉欢笑着宣告自己的欣喜,可只是一会他就无力再鼓动手脚了。
化形就是一次脱胎换骨的过程,白渝湉早前就耗尽力气精疲力竭了,方才是最后一瞬爆发的力量支撑着他。
他倒在师尊怀里,“呼,师尊,我没有力气啦…”,昏昏欲睡。
元衡把他打横抱起,用抱着孩子的姿势,“小湉乖,闭上眼睛睡吧。”白渝湉在师尊宽厚有力的怀里,他仰头,光亮太甚射着眼睛,使他看不清师尊面容,只能看见师尊下颌勾勒出的线条,棱角分明,满是力量。
师徒两人转瞬在冰天雪地中消失,留下一串痕迹被新雪渐渐覆盖。
怀抱着孩子的元衡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他竟觉得抱着的是一件宝贝,心里不住涌出珍惜怜爱的欲望,还有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化形,他竟然感到慌张和害怕。
害怕,这在他的身体里是很陌生的情绪,他不记得上一次感到害怕是多久远的事情了。
他曾和无数可怕的敌人交手,面临过无数艰险的处境,甚至浴血恶战性命垂危时也没有过一丝害怕。
一定是这小东西太会磨人了,他好似身上有一种魔力,总能引得人为他挂肚牵肠。
见过无数大风大浪,高高在上又铁石心肠的元衡长老拒绝承认自己有了这些庸禄凡人的苦恼,不,准确说来他是不屑。
化形成功的湉湉蒙头大睡,睡上三天三夜才起身,他去小厨房找找看看早餐有什么得吃。晋和师兄也在,他吃着馒头,突然见一个俊美绝伦盈盈小少年走进来,他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连筷子上的大白馒头掉了都管不上。
美少年熟捻地走到他面前,笑容满面和他说:“师兄早啊。”
虽然奶气不再,晋和还是凭着熟悉的声线认出了这就是他的亲亲小师弟。
“你你你,是小甜甜?”
“是啊师兄,我化形了!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简直不能更好看,晋和说他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好看的人,连师尊都被比下去了。
湉湉得了夸奖挺开心的,不过他不想超过师尊,他忸怩着和师兄说:“师兄,嗯,我,我觉得还是师尊最好看。”
不愧是师尊的小迷弟,“行行行,好看,你们都好看,只有师兄最丑。”
乍见这样的美人,晋和捉着湉湉看了好几天才放过他,湉湉他才十几岁,骨相尚稚嫩,还未长开便如此,大了如何了得。
湉湉被他看得害怕,师兄留着口水盯着他的样子太可怕了!
从此之后,晋和总是语重心长地和湉湉说:“甜甜啊,你将来一定要找个比你漂亮的女孩儿做媳妇!”
他家小师弟长得如此绝美姿容,如果找了个母夜叉无盐妇做老婆他第一个不依,这不是让家里好不容易长大的嫩白菜被猪拱吗。
虽然湉湉的外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过湉湉还是湉湉,一如既往的爱撒娇爱爬上师尊的床搂着师尊睡觉。
恢复元气后湉湉马上赶回家报喜讯,当初他们说好,一旦化形了就回家让娘亲看看。娘亲也是异常激动,见到湉湉的第一眼她就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孩子,她上前大力将湉湉搂进怀里笑着哭了。
湉湉娘安心了,她就知道她的宝贝怎么可能不能化形,她期盼已久的这天终于来了,湉湉也可以和常人一样生活了。
欢喜的白夫人摆了几十桌小宴给湉湉庆祝,宴上湉湉头顶着大红宝珠,一身红袍,站在人群里特别喜庆。
见着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少年每个人都忍不住摸上两把,湉湉陷在一堆魔爪里还是乖乖巧巧的,只是眼里闪着可怜兮兮。
大哥白渝泽将他从人堆里抱走,湉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已经不是小龙了。
他挣扎着从大哥的肩上跳下来,“大哥大哥,快放我下来!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让人抱了哦。”
白渝泽闻言将他轻轻放到地上,转而拉起他的手,“好好好,我们湉湉长大了是小大人了,走,看看大哥给你准备的礼物。”
湉湉一听有礼物很开心,大哥送的东西一向是最合他心意的。
精心准备的礼物装在一个锦盒里,湉湉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枚光彩耀目的贝壳,再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贝壳。
“大哥!是龙鳞!” 湉湉捧在手里细看,这片龙鳞很大,质感坚硬,一圈圈的纹路异样美丽,色泽半透明折射出润泽的光线。
“是,这是大哥换麟的时候蜕下的,送给湉湉,希望湉湉健健康康长大,一直开心。”
龙们蜕下的龙鳞有着有特殊意义,送给别人代表着送去祝福和运道。
“谢谢大哥,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湉湉对这份珍贵的礼物非常珍惜,让嬷嬷用一根红绳串起来挂到颈子上。
再回到长天宗湉湉就和其他宗门弟子一样了,上课修习,还得去干苦力活。
不过上了那么多大家宗师的课,湉湉还是最喜欢自己师尊,师尊讲课总是那么好,将深奥的理论讲得浅显易懂,寥寥几句话就让他纠结了几天的难题解了。
而且师尊的风度超然也是其他老师们比不了的,师尊只是坐在上面轻握书本挥挥衣袖就已是非常赏心悦目,听师尊的课是湉湉是最认真听讲的。
已经退居幕后元衡不教其他学生也不开授课程,其他弟子即使想一睹元衡长老姿容都没有那个机会,湉湉觉得自己太幸运了,竟然有这样好的师尊,常常师尊还是单独为他讲课。
经常就有这种情况,元衡上课上到一半转头看见小徒弟撑着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问他听懂了吗他又茫然地摇摇头,对他元衡真是无可奈何。
湉湉和晋和师兄一起去找大师兄领任务,对着眼巴巴的湉湉,大师兄权衡许久才交给他一个小任务,种胡萝卜。
湉湉领得了萝卜苗子那是欢天喜地,喜滋滋地挑着锄头开坑栽苗,一天天地思想着那些萝卜苗,只要有空就跑到菜地里施肥松土。
元衡想起小徒弟要领任务了有些放心不下,他放下手头的事务出来瞧瞧,远远地看见湉湉在大太阳底下吭哧吭哧挥锄头。
这傻孩子,这样毒的日头也不知道避一避,那么大一片菜园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干活,元衡动动手指招来一片云朵遮在他头上。
正在苦干的湉湉忽然觉得炎热散去,晒得人头晕的阳光骤然失了温度,他抬头一看,师尊正在远处看他呢,于是他更用力地挥舞锄头,唯恐师尊认为他不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