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林无悔拿着步话机道，“把集中起来的炮兵排都撤回来，人员和装备重新编入各营。”
“鬼子现在是缩头乌龟，我们没必要把炮兵摆在明面上当靶子。”
这个命令让几个营长都有些意外，但没人提出异议。
集中全团的迫击炮进行饱和轰炸固然威力巨大，但同样也成了一个巨大的目标。
一旦鬼子发狠反扑，或者更糟糕的，等来了飞机，这个临时的炮兵阵地就是个死地。
高地上，几个身影凑在一起，烟头在夜色中明灭。
王荣光看着远处县城模糊的轮廓，吐出一口烟圈：“团长，刚才我带人追到城门底下，几乎是贴着他们城墙走的。”
“城上的鬼子硬是沉得住气，一枪没放，连重机枪的影子都没看见。这个齐木，是个老狐狸。”
他将伪军当做诱饵，故意做出追击到城下的姿态，就是为了逼迫城墙上的日军暴露重火力点。
可对方宁愿看着伪军被屠杀殆尽，也死死地按兵不动，这份隐忍和判断力，绝非寻常之辈。
林无悔点了点头，眼神深邃：“一个能果断放弃炮兵中队断尾求生，又能顶着羞辱不暴露火力点的指挥官，确实很难缠。”
“他很清楚，只要守住县城，等到援兵，他就能反败为生。”
一时间，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独立二团兵临城下，将河源县城围得水泄不通，但并未立刻发起进攻。
而城内的日军，则像被扎破了胆的刺猬，蜷缩在坚固的城防工事里，不敢露头。
……
河源县城指挥部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一个通讯兵匆匆跑进来，立正报告：“报告大队长阁下！秋野中佐已经向旅团司令部求援！司令部回电，最近的地面增援部队，最快也需要一天一夜才能抵达！”
齐木中佐面沉如水，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倒是旁边的秋野中佐，接过电报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齐木君，电报里还说，航空兵部队已经接到了命令，天一亮就会起飞支援我们！最多一个小时，轰炸机就能飞临河源县上空！”
“航空兵？”齐木的眼睛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光亮。
“没错！”秋野用力点头，“只要我们能撑到天亮，八路的那些迫击炮在帝国战机的面前，就是一堆废铁！到时候，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刻！”
齐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走到窗边，看着城外那些星星点点的火光，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传我命令！所有部队，严守阵地，不准出击！”
“无论城外的八路如何挑衅，都绝对不准开火！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拖，拖到天亮！”
只要飞机一来，优势就会瞬间逆转。他要让城外的林无悔，连本带利地把今天的羞辱全部吐出来！
……
城外，独立二团的临时指挥部里，争论声此起彼伏。
副团长张虎一拳砸在地图上，沉声道：“团长，不能再等下去了！鬼子的飞机没有夜航能力，可一旦天亮，我们就会彻底陷入被动！”
“到时候别说攻城，弟兄们在野外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老张说得对！”独臂的王德胜站了起来，满脸杀气，“等个鸟！趁现在天还黑着，咱们直接上！”
三个营一起冲，我就不信砸不开他这个乌龟壳！跟小鬼子拼了！”
马三也凑了上来，搓着手，一脸的跃跃欲试：“团长，把炮都交给我，我带着炮排的弟兄们抵近了轰！对着他城墙一个点，玩命地轰，肯定能轰出个缺口来！”
几个营长都是主战派，士气正盛，恨不得立刻就踏平河源县。
林无悔抬手，压下了众人的声音。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地图上，手指轻轻敲击着代表河源县城墙的线条。
“强攻，肯定要打。但不是现在这样没头苍蝇一样地去撞。”
他看着众人，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们连鬼子的重机枪阵地和掷弹筒阵地在哪都不知道，这么冲上去，就是让弟兄们拿命去填。”
“这一仗，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伤亡必须降到最低。”
王德胜急了：“那咋办？总不能真等到天亮吧？”
“当然不，”林无悔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在此之前，都安静，等我五分钟。”
说完，他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缓缓闭上了眼睛，心神沉入系统。
“系统，使用技能——【御鹰】！”
下一秒，他身后的夜空中，响起一声清越嘹亮的鹰唳。
几个营长猛地回头，只见一只体型矫健的苍鹰不知从何处出现，双翅一展，悄无声息地冲上云霄，盘旋着飞向灯火零星的河源县城。
夜色，是它最好的伪装。
王荣光、王德胜、马三几人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这是哪来的鹰？
团长什么时候还养了这么个玩意儿？
只有张虎面带神秘的笑容，瞧瞧，果然只有我一直跟在团长屁股后面，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