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父母
南来北往2021-05-17 11:203,131

  现在看来,任何的铃声消息提示音都能成为骇人听闻的恐怖故事,殷歌惴惴不安,惶恐的盯着来来往往的出站人群。

  “喂!”他接通了电话。

  “孩子啊,地址呢?我们下车了,正往你哪去呢!”

  隔着人群,殷歌一眼看到了父母所在,母亲孙小萍穿着红马甲,头发极短,正喋喋不休的冲着电话里没有反应的那端一遍遍确认,而旁边穿着米色皱巴巴的夹克,不苟言笑时刻板着张脸的人正是他的父亲,殷歌视线一刻没有离开,思绪拉回:“妈,我在出站口,你看到我了吗?”

  对方迟疑了下,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最终扫向出站口,仔细的分辨,殷歌身形高挑,很突出。

  孙小萍的脸色出现惊讶,向他挥挥手,不忘在电话里大喊:“儿子,我看到了啊!等着啊,妈这就来。”

  殷歌很勉强的咧咧嘴,无力地笑笑。

  终于挤出站,父母顺利来到面前,殷歌没来得及看到孙小萍,直接看向了父亲殷年照,从小的神经紧绷的压力下,致使他无论在做什么,只要父亲在旁边,他总是不自信,怯懦。

  殷年照

  和孙小萍一样,勤勤恳恳的人民教师,教书匠是他们人生的唯一真实写照,除了规规矩矩的希望自己教的学生成人,奔向美好的未来外,对自己唯一的孩子更是不止于此,可以说,从小到大殷歌从来没有做过忤逆父母的事。

  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父母说了算。

  所幸父亲现在根本无暇看自己,殷歌对向母亲:“怎么突然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殷歌帮着母亲拿行李,拖着行李箱,经久的箱子很难再支撑住任何一段旅行,掉皮的外漆下,整个箱子负荷不起,踩在路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孙小萍走在自己儿子面前,打量了一周,同龄人中,从外形上看,都没有自家儿子优秀,腰背挺得更直了,露出了沾沾自喜的得意:“我来看你,还需要打什么报告吗?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殷歌没有说话,心里却不是什么滋味,无论身处哪,什么环境,他们还是这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如既往。

  车站外,不断有出租经过,住宾馆派发小卡片,前往区县的大巴车,不断啊有人上前问他们目的地在哪。

  “今晚住哪?”他这话问了倒不如不问,他明知父母会选择过来和自己一起住,还是抱有一点侥幸。

  果不其然,孙小萍理直气壮的答案没有掀起他内心一点波澜。

  “咱爸,我们去他那对吧。哎呀,这次我还特意带了很多好东西呢。”

  孙小萍的一句话将他和父亲连在了一起,一瞬,父亲和自己视线交集,没什么感情,和他看待所有的学生一样,一点亲情的流露未曾见到。

  殷年照点点头。

  他们上了辆出租,拐过红绿灯开往市区,不快不慢,回了殷歌家。

  按电梯时,殷歌在许安生的家楼层按钮上停顿,一闪而过的复杂,指尖落在了上一层。

  还是有必要去和许安生说一句,这几天能不要见面就别见面了。

  可以说,比起朋友,他害怕的最大来源是被父母知道,万一他们知道自己在和一个男人谈恋爱,不进次ICU都是小的。

  两败俱伤的事决不能发生,小公寓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显然,让给了父母。

  此刻,他正在收拾卧室,将一应俱全的用品替父母摆好,又将自己的被子枕头什么的放到客厅沙发上,只有一点面积的小沙发上,难以舒展四肢,他打量了下尽力被布置的有点人情味的家具,实在是要委屈一阵了。

  殷爸从头到尾没发表什么言论,自始至终一副泰山压顶不弯腰的临危不乱,只在孙小萍问他意见时,难免的“嗯”个两声。

  趁父母不注意,殷歌快速给许安生发了条信息,让他最近不要来自己这。

  许安生正在木然处理事情,看着装修工人进进出出的搬器材,接到殷歌信息的那一刻心里无疑一沉,他本能的没有想到那么多其他的因素,只一件——昨晚的事。

  他在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

  许安生厌恶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他甚至想到了宋辉,所有姓许的人,一朝好不容易长大,还要靠着他们的希冀走着该走的路,抓手机的手不断发力,恨不得将手机捏碎。

  他想将殷歌带到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的承认他们在交往。

  他表示现在忍不了,一定要回去问个明白,殷歌到底在顾虑什么。他简单嘱托了两句,草草收工on,还在刷大白墙的兄弟一脸懵逼,不懂他们的大老板怎么了,许安生指着他,冷冰冰的让他刷完再走,下发最后一条指令后,开着他的车一溜烟跑了。

  可惜殷歌和他的反射弧从来不在一个频道,许安生想的那些他的脑子怎么转也想不出来,同样的,他的顾虑许安生这辈子不会明白。

  双方的家庭不同,经历过的事情不同,所有的一切,生活轨迹,包括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不同。

  他还在替父母收拾这个收拾那个,不大的单身公寓转眼呈现了乡村结合部风格,堆得满满当当,什么都有,大袋子丢的到处都是,孙小萍担心儿子在这冷,睡不好,特意亲手弹了床6斤重的棉被,给他带来。

  殷歌抱过这沉甸甸的礼物,往快要爆了的衣柜里使劲塞,这个时候,谁还盖这么厚的被子?最低温度不下5度的时候哪用得着?

  不过他还是欣然接受,不会像小时候那般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和父母大吵,现在的他知道,吵是没用的,最后也还是会妥协。

  只是绕了个圈,迫使事态发展,最后结果根本没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将被子塞了进去,衣柜以凹凸的形态,关闭的门已逐渐有了突出,有了弧度。

  他坐下好不容易歇口气,轻拍手上沾染的灰层,瞥向父亲,仍和没事人一样,坐在旁边看报纸,也不知道他是从家里带来的还是哪顺的,明显和房子里的其他人划出界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就在他还在遐想放空间隙,大门被急促的敲响,频率倒像是高利贷来讨债的,刻不容缓,殷歌胸膛噔噔直窜,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外面的是许安生。

  一时间,父母都停下手中的事,疑惑的看向还被大力敲着的大门。

  “我去开,我去开,可能是物业的吧。”不等父母反应,他已经开了门一把关上了门。

  房门是许安生关上的,准确地说,是殷歌的手臂露出时,被他一下抓过关上了门,许安生紧紧抱着他,很用力,是失而复得的紧张。

  如果说他刚才的心脏跳得已经很快了,那么许安生的是根本不能用常人理解。

  他没给片刻思考的机会,几不可闻的声音贴在殷歌耳边,隐忍地说:“为什么不见我?”

  是质疑,也是反问。

  殷歌看着面前的人,心疼极了,说不出的酸楚在胸口不住的打转,他该怎么说,怎么告诉他自己的苦衷,怎么宣泄自己对他的爱意也是很浓很浓,是不亚于他的那份。又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从没有逃避,他比任何人都巴不得袒露这份情谊。

  可是现在,他说不出,很多的难关阻隔,都挡在了他的面前,一堵又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堵死了他所有出口。

  “小殷啊,是谁啊?”门把手被旋转,孙小萍的声音逐渐逼近,殷歌几乎是当机立断的反手关门:“没谁,物业的,问一些基本情况的,我来就可以了,别出来。”

  然后,急忙拉着许安生往楼梯下跑。

  直到拉开一段距离,殷歌才松手,鼓足勇气望着许安生。

  许安生:“刚才是谁?”

  殷歌袒露道:“我妈。”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殷歌口中听到关于父母的消息,以往都是他告诉殷歌所有,他去见许蕙,宋辉,几乎可以说是对他的家庭了解的一清二楚。

  而他呢,除了殷歌这人,其他的全然不知。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他问。

  “没什么好说的,懒得说。”背靠楼梯扶手,是压力下的轻描淡写。

  许安生其实很想离殷歌的距离近点,知道更多的事情,可是却从来没有这个机会,他小心的问:“他们今天住这吗?”

  殷歌点头。

  “我要去拜访他们吗?”他像是一只等待认可的兔子,在央求得到答应。

  殷歌大手胡乱摸了许安生头发几把,被逗笑了,摇头:“你会后悔的,没准将你扔出窗外都有可能,他们都很传统的。”

  传统。

  传统的意思就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弯的,是喜欢男生的。

  许安生明白了殷歌的想法,不再强求,知道这事得慢慢来。

  “他们是做什么的?”

  殷歌想想,给出答案:“教师,老教师了,一辈子都在学校度过,思想啊,自然特别愚昧,而且管得很严。”

  “管你也很严吗?”

  “应该吧。”三个字囊括了所有他没有说出的话,殷歌没有细说,要是把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全部说出来,他可能连活下去的心都没了,直接从这一跃而下。

  这三个字是他能给出的最高概括了。

  许安生靠近他,碰了碰额头,语气柔和,怜悯爱人:“那今晚住哪?我说的是你。”

继续阅读:第67章 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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