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生“倏”地收回视线,他再不能坐怀不乱了,紧绷着张脸。
殷歌不太舒服,许安生刚才的反应像是在躲避仇人一样,见他如躲瘟疫。
难道他是真的想和自己划分界限吗?
一时,二人都无暇理会老谢的话语。
老谢还在自嗨:“老板其实我有个建议,要不要我们开个连锁?就从这大学城出发,然后周围商圈,地下美食城,对了,我听说最近不是有什么扶持餐饮什么政策吗?”
“哎哎!老板?”许安生像个雕像被他拉着。
“嗯?”他缓过神,面上缓和了不少?
“我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老谢没空多想,沉浸在成为A市美食圈一霸的梦中。
许安生很平静,丝毫没被他蛊惑:“什么时候将欠我的钱还了再说吧。”
老谢不依不挠:“哎,真君子不谈钱,谈钱的早阳痿。做生意前都要人投资的,不投资哪来回报的是吧。”老谢快步跟上前面的许安生。
暖手宝已经彻底燃烧殆尽,沾满汗水的躺在殷歌的手心,风不时经过,吹起许安生的大衣衣摆,殷歌将废弃的物品丢到垃圾桶里。
在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中抉择片刻,最终丢落在可回收中。
每个人都会犯错,难以避免的辜负过某个人,可当他明白了醒悟时,能不能在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让可回收垃圾再度发挥价值。
他勉强的笑笑,至少时隔几年,他又再见到了不是,知道了他过得很好,走上了正轨,这不就足够了。
呼出的一口气混入冷风中吹向远方,殷歌快步变小跑,跟到了许安生身旁前往面馆。
*
“哇,面馆还这样啊!”殷歌刚一进门,尤为巧妙的掀动气氛。
许安生:“……”
老谢:“……”
“能有什么变化,我有那钱重新装修吗?”
许安生找了张桌子坐下来,要是在以前,无论殷歌说了什么,他都会附和他,而现在,只留他自己在这尴尬了。
他擦拭筷子碗筷,而老谢正把大菜场送来的每日新鲜蔬菜一袋袋拖到后厨,他油黑发亮且健硕的身姿真的是,要是不说,真没人猜出这是个高校毕业的大学生,说他早年辍学怕是都可以。
殷歌和许安生单独坐在大堂,一张桌子上只有他俩人,他虽和许安生一样擦筷子自己的桌面,但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啊。
只能说醉温之意不在酒。
老谢没一会一盘接一盘的炒菜端上桌,当然了,谢氏“看家本领”面不能少,殷歌帮着他合理安排狭促的桌面空位。
“你慢点慢点。”
“又不傻,老板你先吃。”他将盘子递给殷歌,好不容易空出一张手指了指菜肴:“尝尝,快!”
许安生给了他一张笑脸,这是专属于他的笑,殷歌很久没见到了,前面的各种担忧换来了这个,值得了。
他没有变,殷歌笃定。
许安生夹住一块豆腐往嘴里送,豆腐的豆香配合着酱汁的浓香,清淡浓郁的香辣口感勾起了他的中式胃,要知道在国外每天不是汉堡就是意面,好久没吃过这些经过爆炒的美食了。“好吃。”
“不过。”
“不过什么?”老谢被勾起兴趣,知觉告诉他后面那句话关乎他这辈子的厨师生涯。
“不过没我做的好吃。”许安生又喝了口汤,确认般点点头证实自己的想法。
他许安生什么时候下过厨房?老谢仔细搜刮自己的记忆,愣是没找到一点相关的内容,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殷歌拉过他坐下,给他倒杯水:“想不通就别想了,有些事情是想不通的。”
毕竟厨艺这事儿吧,他作为亲身经历着不敢苟同。
许安生貌似看出他是在为自己打圆场,当即筷子放在碗边,正色道:“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你来尝尝。”
殷歌被他逗笑,这点不服软的态度还真没变。
吃完饭差不多下午2点了,老谢收拾后厨加前厅,许安生看了眼手机,提出要走时,殷歌鬼使神差开口:“要去哪?”
“华老家。”
殷歌明白了的点头,还是问出了口:“这次回来主要是做什么的?”
他很想得到一个迫切的答案。
许安生盯着那张再清楚不过的脸,他瘦了:“国内青少年木雕大赛邀请了华老,但华老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承受不住这样的舟车劳顿,所以我回来看看,做评委。”
有件事许安生没有说,最为直接的是他想回来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他,回A大时,他反复揣测,手机被握在手心,一串号码下始终没勇气按下拨号键,就这样走着走着到了荷花池,又恰巧碰到了他。
殷歌勾起一丝笑容,这样来看,他和他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相处。
“真巧,我也是为了这事。”
殷歌与他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眼神真的是多看一眼可能就要沦陷,许安生及时制止自己,这样不行不行,跌过的坑决不能再跌第二次。
许安生走出面馆:“此次比赛召集全国上下很多优秀的木雕人才,我提醒你一句,别掉以轻心。”
殷歌:“我知道,所以你要来我住的地方看看吗?”
许安生蹙眉:“你,你知不知道我在和你说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问你要来看一下我带队的这些学生,没准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许安生见他丝毫没有迟疑,自己再这样拒绝倒显得自己很过意不去,站在门外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
酒店内,阿南早就开始一天的教学了,现在刚好是吃完饭自由活动探讨的时间,不过就算是相互交流玩耍也是围绕木雕,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在乎这次比赛。
见到殷歌带着位陌生男子回来,纷纷停下所有的事情聚焦在这二人身上。
阿南有种预感,这人是殷歌一直要找等待的人。
“这位是?”阿南走到殷歌面前,等待回答。
许安生嘴角不自主抽搐,那个在照片上的人,那个男人。他转向阿南,阿南却始终没有看向许安生,对他而言,殷歌的回答更重要。
“国外回来的艺术家呢,专攻木雕方向,很厉害的。”他这话是当这所有学生的面,向他们介绍这位神秘的大哥哥。
殷歌全程看着学生,不敢面对阿南。
“不是啊,阿南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殷歌不住嬉皮笑脸闪躲,而阿南的眼神像把火灼烧着他的躯壳,让他感到无比的不自在。
阿南呢喃了句“原来如此”便进入了人群。
男人与男人间存在各种的比较,那对许安生来说,阿南无疑是较为鲜明的一个,从他离开后,这两年都是他在陪着殷歌。
许安生说不出什么滋味,酸酸的:“好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有什么事A大见。”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身影。
他想要的是殷歌能像刚才那样叫住他,给他一个理由,只要他出来找自己,以前经历的那些都不叫什么,他可以选择忽视他可以从头再来,只要他来追自己,他就冲上去抱住他。
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他,这些年在国外是如何度过的。
可惜没有,殷歌只淡淡回了句“注意安全”便任由他离开了。
酒店的大门是推拉型的,他大力的拉开门回弹时,门正不停的在摇晃,许安生大口喘着粗气,“是我一厢情愿了吗?其实他早忘了?”
他苦笑,心里的泪水早已水漫金山,他拨通了宋辉的电话,回到许振华那。
而另一面,殷歌一点停不下来,阿南这货不知又犯什么混,当他不存在当他是空气。
“是他吧?你男朋友。”晚饭时阿南突然开口。
餐厅一大帮学生,殷歌恐慌的环视四周确认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小声点。”
“是不是!”阿南再次质问。
殷歌喝了口桂花粥:“嗯。”
阿南面上死白,双手抱胸:“你喜欢他为什么要分手?我看出来了,你的眼神。”
殷歌:“连你都能看出来,那他呢看不出来吗?”
他轻哼一声,赌气一般夹了块青椒塞到嘴里,恶狠狠的嚼着。
“你这样不行。”阿南长眉紧蹙:“如果你还喜欢他,凭着这点喜欢要是我的话也会继续,这个社会下,太难得了。”
殷歌:“那你说他还喜欢我吗?”
阿南点头,果断道:“所以我很好奇,你们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又要分手?自己拆散吗,天大的困难。”
阿南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
殷歌:“你说什么?”
“我说是有天大的困难吗为什么要分手?”
“上一句!”
“你俩互相喜欢?”阿南没搞懂殷歌怎么跳跃的这么快。
殷歌:“你是说他喜欢我?”
阿南:“对啊,太明显了吗,那个眼神,全是爱意啊,也就你感受不到了。”他两根手指特意戳了戳自己的眼眶,表示难以置信。
“那他为什么不说不告诉我?”
阿南听出了什么,坐正道:“你说什么?”
殷歌激动的握拳砸向桌面,忿恨自己:“你隐藏的够深啊许安生?”
他蹭的站起身,拉着阿南:“走,削木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