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便有不少人出列,拱手道:“皇上,宣平侯此言不妥。”
大兴帝淡淡道:“宣平侯,罗闻之乃是你岳丈,为了避嫌,此案不能交由你审理。”
宣平侯脸色难看至极,他攥紧拳头,这才道:“微臣……遵命。”
大兴帝环视一周,发现摄政王不在,不由得挑眉:“摄政王呢?他为何没来上朝?”
有朝臣连忙道:“皇上,昨日河堤崩塌时,叶小姐恰好在那,摄政王心急如焚,当即带着人前去搜救,这一找便是一夜。”
“想来是还没找到叶小姐,摄政王也实在无心上朝吧。”
这话一出,不少人面露异色。
摄政王对叶家这位叶小姐,的确是很看重啊。
大兴帝闻言,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既如此,那等摄政王回来,此案便交由他主审。”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心头一凛。
要知道,摄政王虽权势滔天,也曾参与了攻打西蜀、河凌、绵州等重要战役,并在皖北大战中立下卓越战功。
他还率军前往收降大食国西域王之子贾巴尔,并获得传国玉玺。先帝在时,宏德元年,他因战功被封为靖南王。
先帝驾崩之后,墨晔便以辅政王身份辅佐先帝第八子,也就是如今的大兴帝即帝位,称摄政王。
可大兴帝却一直压制着他,三年不曾放权让他渗透朝廷。
可如今,大兴帝竟然如此轻易便将这案子交给摄政王主审?
要知道,这案子牵扯甚广,一旦主审,势必掀起腥风血雨,落马的官员不计其数。
摄政王若是主审,那些空出的职位也得有人顶上,只怕……他会在各处安插自己的人啊!
大兴帝如此放权,难道就不怕摄政王权势更大,威胁皇权?
一想到这,不少人便忍不住看向大兴帝,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大兴帝却神色如常,看不出异样。
难道说,大兴帝龙体有恙,所以不得不放权给摄政王?
一想到这,不少人便心头狂跳,脸色也忍不住变幻了几下。
若真是如此,那大庆的局势,只怕要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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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叶初夏身处的溶洞外头河水没有那么湍急了,水位也下降不少。
甚至那石桥也慢慢露出个顶端来。
可惜她受伤加上浑身湿透,就这么靠着几个果脯蜜饯果腹,早就已经撑不住。
昨夜发起的高热,她浑身一会冷一会热,熬了一夜整个人已经精神恍惚。
太阳从云层中透出,金光射在身上,恍惚之间,她似乎听见了一个急切又担忧的声音。
“初夏,初夏,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初夏……”
这声音……是墨晔?
叶初夏怔怔的,阳光好刺眼啊,就好像她濒死前的那一日。
她蹙眉看向他,却又看不真切,只以为这是幻觉。
她喃喃自语:“是墨晔吗?”
墨晔浑身是水,脸上还有划伤的血迹,当他用鹰隼找到初夏的时候,奋不顾身跃入水中,被水中的树枝乱石划伤脸颊。
这伤口以及汗水,和自己死前见到的墨晔脸上的一模一样。
叶初夏猛地伸出手,死死抱住了墨晔。
她意识模糊,以为自己回到前世,而所谓的重生不过是大梦一场。
她嗓音嘶哑,却带着浓重的哭腔:“对不起,呜呜,墨晔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是我害了你,你的腿。。。。。。”
一想到自己害他断了一条腿,在自己被沈时泽害死的时候他还奋不顾身过来为自己和侯府复仇,她就恸哭不已。
“我怎么了?我怎么又伤害了你?我怎么又连累了你?”
“你太傻了,你不该来的,赶紧走啊。”
她以为自己在前世,这些话几乎是哭喊出来,嘶哑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绝望和痛苦。
她知道,自己死后,他会为自己复仇,沈时泽联合几大门阀世家对墨晔出手,以致最后他不得善终。
墨晔听得心头狠狠一颤,抱着她的手也愈发收紧,眸光却沉了沉。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我怎么了?阿夏为何说我断了腿?又为何说我没护住你,说你是连累了我?”
墨晔蹙眉,只当她是胡言乱语。
毕竟,她高热如此严重,怕是烧糊涂了。
可虽然这般想着,墨晔心头却有些甜意,她下意识地死死抱着自己,将自己当做唯一的依靠。
可见在她心中,自己也是不一样的。
初夏她……或许心中是有自己的。
她并非是如她平日表现得那般,对自己毫不在意。
墨晔陷入了极大的矛盾中,唇角微微勾起,温柔地哄着她:“阿夏,别怕,我在这里。”
“我来带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