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后来呢,如何,那王爷可见到了女将军”
听书的百姓们一脸好奇。
“听闻那刀上抹了剧毒,毒发无解,如今那豫王正遍寻天下名医为自己解毒呢”
什锦惊呼一声,柒手中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
许是什锦的声音太大,周围的人都转过身瞧向他们三人,什锦反应过来,忙捂住了嘴巴。
“这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柒走到了说书先生面前。
说书先生被她脸上认真严肃的表情吓得后退了一步,他说此事在京城里已经传开了。
豫王闭门不出,连早朝都不去了。
说她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
忽然想到了那两封连她也分辨不出的信,若北宫岁无事的话,怎么会如此大意让人钻了空子。
想到此,柒脸上的血色退尽。
难不成北宫岁真的出事了,若有心人用自己的生死作文章,北宫岁信了也不是不可能。
柒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退出人群,快步往回走。
什锦忙从人群里拉过林玉宁,跟在后面。
柒回府后径直去后院寻了大祭司,他正在一丛藤架下小憩,听见她的步子,缓缓睁开了眼。
“怎么这幅表情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明日出发回京”
大祭司猛然从藤架下起身,眼中露出惊愕然。
“你说你要去何处”
“凉城”
大祭司白玉面具下的薄唇抽了一下。
“你不是说等我治好林玉宁便与我回沙丘国吗”
“凉城里有一位十分重要的故人出事了,我必须回去看看”
大祭司看着她眼里真真切切的焦急,垂眸。
最后,柒还是离开了平州,她说服了大祭司,说她去一趟凉城之后一定会回来,因为她娘还在沙丘国。
她请求大祭司继续医治林玉宁。
平州战事将起,原本顾樾捷想让她将林玉宁先带回京城,只是林玉宁死活都不肯与柒离开,要守在平州,守在顾樾捷身边。
柒最后只好一人离开。
晨曦破云而出,一众人于东城门口为柒送行。
柒将大祭司拉到一旁,将一物放进了他手中。
“你为何给我这个,你果然是不准备回来了”
大祭司看着手中之物,满脸不敢置信。
“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舍得还给你,不过是想你替我先行保管,待我回到平州,自会找你来拿”
“此去会有危险对不对”
看着柒眼里的笑意,大祭司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一把抓住了她欲翻身上马的胳膊。
“我必须去”
她拂下了大祭司的手,轻语道。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已经被人察觉了,北宫岁受伤的消息可能是那写信人引她上钩故意放出来的。
可她不能不去。
“你在凉城等着我,等我将林玉宁治好了,便去找你”
大祭司语气急切。
“好”
柒无奈,心想大祭司怎么跟个送子出远门的老母亲一样。
“这是我找人为你锻的兵器,虽比不上残月,但至少可以防身”
顾樾捷见两人话说的差不多了,走上前,将手中的宝剑递到了柒面前。
“多谢”
心里一暖,柒接过剑。
眼前的男人,似乎永远都知道她最需要什么。
“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柒翻身上马,扬了扬手里的剑,而后在林玉宁的呼喊中绝尘而去。
“别哭了,走,回去治病”
大祭司握上了一旁正因为柒离开哭的如小孩儿一般的林玉宁的胳膊,只是刚握上,就被身侧伸过来的一只坚硬有力的手一把夺过。
“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大祭司自重,虽然她心性如孩童,可她依旧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看着顾樾捷不悦的脸色和林玉宁懵懂的表情,什锦在一旁捂着嘴笑。
顾将军这是醋了吗,她悄悄朝一旁的大祭司眨了眨眼睛。
大祭司一声轻笑。
“我不过是想早些治好她,早些去找萧篱罢了你急什么”
大祭司抚了抚袍角,而后悠闲自在的从城门口往回走。
顾樾捷拉着林玉宁一脸愤懑的跟在后面。
凉城豫王府,北宫岁正在案前看书,墨飞从外面进来,附身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
北宫岁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鱼儿上钩了。
收网的日子快要到了。
又是一个明月夜,夜风温凉,万籁俱寂,只有皎白的月光照在长长的宫道上。
孤寂凉薄。
月影斑驳的宫道上缓步走着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两旁宫灯稀疏,朱墙高深。
远处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叫声,在寂静无比的夜里听起来有些瘆人。
那抹身影加快了步伐,两旁宫殿密集起来,宫道走到尽头之时,那人停下了步子。
而后推开身旁一处宫殿的大门,走了进去。
殿内凄清荒凉,只剩下几盏烛火摇曳的宫灯一路延伸到内殿门口。
径直推开紧闭的雕花门扉,在夜里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响声。
指间落灰,那人嘴角浮上一抹嘲讽,跨进了大殿。
淡淡的香火气味,让来人的眉头缓缓皱起。
灯火昏暗,入眼全是亡灵牌位。
殿前人附身跪了下去,朝着最前方的那块灵牌,深深埋首。
“皇爷爷,我能唤您一声皇爷爷吗”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烛火映照下那双黑沉的眼里竟带了丝丝水光。
烛火轻轻摇曳了一下。
“皇爷爷,孙儿来看你了”
嘴角牵起些笑意,殿前人再次叩首,而后缓缓起身。
他敛起脸上的笑意,从怀中掏出一物,摆到了最前排的灵位旁边。
“皇爷爷莫要怪我,我如今所做一切,不过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当年那东西皇爷爷原本就是给我父王的不是吗”
轻笑,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那抹清瘦走到了供奉牌位的台子后方。将手伸到明黄的帘布下方,轻轻一触,他面前坚硬的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暗门。
从烛台上取下一盏宫灯,那抹身影躬身进入了暗门中暗门轻轻关上了。
第二日清晨,宫里打扫奉先殿的宫女照理进了大殿。
只是在擦到案上的祖先灵牌时却大叫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而后惊叫着跑出了奉先殿,面色仓皇惊恐。
之后,圣上北宫璘的牌位无缘无故出现在奉先殿的灵牌案上的消息便在宫中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