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篱智取平州的消息不日便传回了洛京。
齐昭文大喜对阿篱赞不绝口，下令让西越军队乘胜追击，一举夺回两城。
而阿篱釜底抽薪，声东击西夺回一城的事迹也迅速的流传开来。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惊叹终于出现了一个可以与定远大将军比肩的人物。
而西越的首战告捷也让凉城皇宫里的皇上北宫璘忧虑了起来。
阿篱在进入沙漠的第二日赶回了平州。
第三日阿篱覆上面具，挽起头发，穿上铠甲，率领二十万大军，直逼西仓城下。
隔了很远，她便看见了城墙上的顾樾捷。
阿篱差人向顾樾捷喊话，若是他们可以退回长山关，归还两座城池，此战可以不打。
“李三，你可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顾樾捷拧眉看着阿篱，转头询问李三。
那人他回西仓后越想越觉得可疑，越发肯定自己没有看错，明明就是李离歌的脸。
“熟悉？我们不是那日在洛京见过她吗，她不就是那个赢了五十禁军的萧家女儿吗”
李三不解。
“你可有事情瞒着我，关于四丫头的事”
他忽然开口，李三身子一僵，忙瞥过脸不去看顾樾捷。
城下战鼓声忽起，顾樾捷敛起了神色却吩咐将士，马上带面具的人可活捉。
两军对垒，顾樾捷率兵出城，城门口的东越将士口中高吟将军破阵曲。
马上的阿篱脸上忽然白了起来，头也有些疼。
“这是什么”她喃喃自语。
“将军有所不知，这是东越军中流传已久的将军破阵曲，听闻是东越户部尚书府的四小姐在定远将军的庆功宴上所做”
身旁的霍起答道。
“户部尚书的四小姐？可是叫李离歌”
阿篱猛然回头，看着霍起轻微点头，心中一阵惊涛骇浪。
若传闻不假，如此雄浑激昂之曲出自李离歌之手，可那日海棠林里北宫辰口中那个蠢笨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这般曲子的人。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她听着曲子头一阵一阵的疼，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一般。
破阵曲结束时，阿篱的头疼也渐渐消失，她恢复了清明，心中有些烦躁，白着脸命令军队攻击。
二十万打十五万，杀喊声震天，黄云熏日，尘土和血腥四溅。
阿篱胸中忽然涌起了一阵熟悉之感，她感觉眼前的场景她分明在哪里见过。
她与顾樾捷在马上过招。
渐渐的她发现顾樾捷的目的是她脸上的面具，他似乎铁了心要揭开她的面具，招招逼向她的脸。
她终于忍不住瞪了过去。
“顾将军好没羞，打仗便是打仗，为何执意往本将军脸上招呼”
顾樾捷一愣，手中的剑却不停下，带着三分收敛七分试探，不去管阿篱的招招狠厉。
“萧姑娘若是有胆量便摘下脸上的面具，本将军不喜欢与没脸见人的人过招”
冷硬疏离里带着几分挑衅，惹得阿篱一声冷哼。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萧篱提醒将军一句，战场之上只有萧将军，可没有什么萧姑娘”
竟敢轻看她，阿篱有些不悦，声音也冷了几分。
谁知顾樾捷听罢却在马上轻笑出声。
声音里竟多了几分愉悦的低沉舒朗。
这人，是在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吗，还敢笑。
阿篱更加不悦，手里的招式又狠了起来。
除了性子活泼了几分，顾樾捷越发觉得眼前人很是熟悉。
西越的军队开始的时候尚且处于上风，可渐渐的却不敌。反观冬越的的军队势头却是很足。
阿篱心想不愧是精兵强将，心中暗道不好，此战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西越的军队已渐渐疲惫，再打下去她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硬骨头要慢慢啃，她准备收兵回城。
突然一名少年出现在了她身侧，她尚未看清楚脸，少年剑已经超她刺了过来。
一击未中，第二剑接着又朝阿篱刺了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会拿着离歌的剑”
李三怒视阿篱，认出了她手里的残月剑。
明明是自己以前送给四妹妹的破月，加上李离歌一直失踪未找到，所以李三见到残月剑时才会如此惊讶。
李三俊朗的面容映入阿篱眼中时，她忽然愣住。
他舒朗里带着些责备的那句她手里为何会拿着离歌的剑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旁。
头猝不及防的疼了起来，耳旁的千军万马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就在她愣怔失神的时候，李三手中的剑刺进了她的胸膛里。
猛烈的疼痛袭来，她面色骤然苍白如纸，低头看了一眼血流如注的胸口，下意识一掌将也有些愣怔的李三拍了出去。
落到地上的李三始终都不敢相信他竟能将如此骁勇善战的阿篱刺中。
他起身转头去看顾樾捷，却看见了猛然震动的瞳孔。
阿篱面无血色只用一把剑支撑着身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她眼中充血，怔怔的看着李三。
“三.......哥”
声音极小，在厮杀的战场上瞬间被淹没。
可是李三还是看清了她的口型，他眸光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顾遇见忽然翻身下马，朝阿篱奔了过去。
头顶是昏黄的天，耳边北风凉冷，空气里是浓烈的血腥味，几近昏迷的阿篱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自己快速走了过来。
记忆中似乎有一只手抓住了一截凉冷的铁衣，可那人是谁，那个迷蒙之中的人是谁。
她后退一步，终于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顾樾捷将人抱在了怀里，一把揭开了阿篱脸上的面具。
原来他并没有看错，真的是同一张脸。
顾樾捷面上的沉着冷静终于消失不见，看着阿篱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眼里带着不可遏制的焦急。
走到顾樾捷身边的李三生生的顿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樾捷怀里的阿篱。
面色苍白如纸，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最重要的是有一张与李离歌一模一样的脸。
“顾大哥，她是谁”
李三问的小心翼翼，声音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眼睛扫过阿篱手中握着的残月剑时，脑海中蹦出的答案，骇的他后退了一步，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若眼前人真的是离歌丫头，那么她胸口的那一剑………….。
“我也不知她是谁，为何有这样一张脸”
顾樾捷声音沉的让人害怕。
“不对，她一定不是离歌，他是莫冰”
李三突然回神，想起了那个带着面具假扮离歌的女子，他想若她真的是离歌怎么会不认识他和顾樾捷呢。
顾樾捷也在想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假扮，他的手伸到了阿篱的鬓角处。
李三急切紧张的看着他。
轻轻摸了摸，顾樾捷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望向李三的眼里已全是惊慌，而后他轻轻摇头。
没有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