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胸口突的一跳,手里的剑掉到了地上。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阿篱就是他找了许久的四妹。
如今因为他一剑,奄奄一息。
“鸣金收兵,回城”
顾樾捷沉声开口,抱着阿篱的身子起身准备离开。
“大胆,放开我们将军”
前方忽然一支箭羽飞射了过来,射中了顾樾捷胳膊。
他手臂脱力,阿篱滚在了地上。
李三想上前,箭羽却接二连三的射来,他与顾樾捷被箭羽逼的步步后退。
西越的将领趁机赶到了阿篱身旁,抱起她翻身上了马。
大将军深受重伤,西越士兵退了回去。
“顾大哥,怎么办”
李三看着被带走的阿篱,急红了眼。
“你带兵退回城中,我去追”
顾樾捷说完便要翻身上马,却被身边的副将拦住了。
他说不可去,敌人人马太多不可去,他是一军之将不能意气用事。
若被有心人知道,说他为了敌方的将领而去冒险,会给他惹来麻烦的。
所以更不能去。
顾樾捷上马的身子一顿,迷惑未解,光是想着别时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他的心便无法平静。
他想去,可他似乎真的不能去,他是顾家的儿郎。
不能为一个敌方将领失了分寸。
顾樾捷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顾大哥你回去吧,我去”
李三看出了顾樾捷的为难与隐忍,他开口,嗓子哑的不像话。
不待顾樾捷回答便上马准备朝西越的军队追去。
“她到底是谁”
顾樾捷拽住了他的马缰,眸光深沉如墨。
“这事等我回来再一并告诉你”
顾樾捷松开了手,嘱咐他小心,不可与敌军硬碰硬。
而后他艰难的开口说阿篱是他们的将领,在他们手里自然不会有危险,带不回来不可硬来,安全最重要。
李三点头,策马而去。
平州城知州府的后院,一间屋子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盆盆的血水从房里往外端。
整个平州城里的大夫几乎都聚集到了知州府内,那些大夫进房时神色匆匆,出来时都愁容满面,轻轻摇头。
跟随阿篱一起的白面小将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阿篱,急红了眼。
他提笔写了一封信立马差人送回了洛京。
他希望孟杏林可以救得了阿篱。
阿篱受伤姓名垂危的消息传回洛京,孟杏林拧着眉连夜收拾了行礼快马赶往平州。
齐昭文终于从收回平州的喜悦里回过了神,他立即派人将宫中上上好的药材全部运往平州。
又责令孟杏林务必医好阿篱。
梦娘急的哭红了眼,萧掌事脸上的愁云不散,萧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
北宫辰听了消息后连夜入宫,他在皇帝的御书房内待到半夜,再出来时眉间漠然。
第二日将星萧篱被东越定远将军顾樾捷所伤,性命垂危的消息便传遍了天下。
刚刚到达长山关的北宫岁正在喝茶的杯子落到了地上。
“为何会如此,不是说她一直待在洛京吗”
他的脸色沉的可怕。
地上报信的侍卫自知疏职身子一抖不敢答话。
“她伤的如何”
“听说被一剑穿胸,怕是………”
侍卫不敢再开口,北宫岁面前的桌子猛然碎裂。
他起身往门外走。
墨飞一惊忙将他拦住。
“殿下要去哪里”
“自然是救她”
他压着声音,墨飞却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
“一剑穿胸殿下要如何救”
平州危险重重他如何去得,上次在洛京受的伤还未好,墨飞自知不能再看着他再去冒险。
“上次如何救的小铃铛,这次自然如何救她”
墨飞听得一愣,那颗救命的药丸已经没有了,难不成他想回君阳山去找他们的师父。
可一来一回的时间人怕是早就死了。
还有一个救人的方法.......
不知想到了什么,墨飞的身子忽然一颤。
难以置信的看向北宫岁,他竟想有他自己.........。
“殿下,你可曾想过四小姐本是西越皇帝极其看重之人,四小姐受伤性命垂危的消息他瞒着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将其公布天下,这其中必定有诈”
怕是有些人知道关心则乱,有心引他前去。
平成驻扎了十几万大军,北宫岁即便是神佛转世,进去了也怕是也难出来。
墨飞不信北宫岁那般聪明的人看不透,可他却还是执意要去。
就为了一个女人。
“墨飞你让开”
北宫岁的语气极冷,因为墨飞的阻挡,已渐渐心生烦躁。
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必须的去,他若不去,她必死无疑。
就算是个计,他也要去看看才能放心。
墨飞从未见过他如此彷徨的样子。
“来人,拦住殿下”
他高喊一声,一群士兵立刻冲了上来,将北宫岁围住,却都惊恐的看着北宫岁忽怒的脸色。
奴才围住主子,又算什么,他们想墨统领真是大胆。
“墨飞,你大胆”
北宫岁拔剑,架在了墨飞的脖子上。
墨飞跪了下去,眼底却坚定一片。
“殿下,皇上让您送完粮草便回京去,您不能去平州”
北宫岁听罢手里的剑一顿,随即又轻哼一声说他不必拿皇上来压他,他不怕。
墨飞自知北宫岁除过那位死去的人,将皇上也未放在眼里过,一时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
二人僵持了半晌,北宫岁缓缓收回了剑。
“你随我出城,我们去西仓”
他要去找顾樾捷问问清楚,他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的等在长山关。
且西仓与平州临近。
墨飞见北宫岁做出了退让,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而他已经失了分寸不敢再得寸进尺,随即默然。
北宫岁周围的士兵收起了兵器。
“去守城将处各领五十板子,你的暂且记下”
北宫岁凌厉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眼光落在了沉默的墨飞身上。
众人忙躬身。
北宫岁缓步离去,吩咐侍卫不许走露了风声,连夜与墨飞出了长山关往西仓而去。
关外冷冽的风刮在脸上,北宫岁眼底一片冷凝。
他有些自责,若他早早听了墨飞的话将萧篱就是李离歌的事情告诉顾樾捷。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他狠狠一鞭,马儿四蹄狂奔,耳边风声呼呼。
人最好不要有事,不然他定要叫西越好看。
自然也不会放过将她带去西越的管郎和孟杏林二人。
孟杏林快马三日便到了平州,他遣退了阿篱房中的所有人,坐在阿篱塌边为她细细把过脉,半晌闭了闭眼。
“一切都是天意吗”
自言自语了一句,半个时辰后,他走出了阿篱的房间。
在门外众人热切的目光中他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速去冀州将一个叫小铃铛的女童带回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