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岁牵着阿篱穿过长街,一路走到了制衣坊,桃夭正等在门口,北宫岁看了桃夭一眼,又朝身后的街道上瞥了一眼,桃夭便会意,越过二人走到了门口处。
北宫岁带着阿篱直接进到了制衣坊的后院,而桃夭则在门口堵住了两个萧府跟踪的侍卫。
进到自己的房间后北宫岁径直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姿态雅然的喝了起来。
阿篱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胸前未干的水渍,问他不是来买新衣吗,为何喝起了茶。
北宫岁看了阿篱一眼,放下茶杯,起身拉着她朝屏风后走去。
阿篱眼珠子一转,问他又要作何,声音略显紧张。
“换衣服”
他的语气极其自然,分明什么也没有,阿篱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又热了起来。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你在想什么”
语气里有几分揶揄,阿篱瞬间回过了神,脸红的脸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忙说了句没想什么。
北宫岁嘴角弯了弯,没再说话,放开了她的手,自顾自的脱下外袍。
阿篱这才发现,已经被北宫岁牵着引到了屏风后。
见北宫岁在脱外袍,她一慌,忙准备退出去,。
“去哪里,不帮我换衣服吗”
北宫岁的声音低沉温和,语气十分自然,阿篱忽然抬头瞪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你的仆人,为何要帮你换衣服”
她有些恼羞成怒,估计是被他的放肆不羁给气到了。
“此处没有我的仆人,所以只能请你代劳了,你不是要替管郎赔罪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等换好衣服,我便告诉你以前的事情如何”
北宫岁只着了一件素白中衣立在那里,身子清瘦挺拔,交领处隐隐露出的白皙脖颈,周身凝着一股微不可闻的清贵,眉梢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些循循善诱的味道。
阿篱看着他,忽然皱起了眉头,她想北宫岁一定出身贵族大家,不然怎会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
北宫岁也不催她,静静的等着,窗外刮进一阵冷风,他忽然朝阿篱说了一句起风了,有些冷,语气有些幽怨。
阿篱看了一眼他单薄的身子,叹了口气,缓步走了过去。
她只够到他,穿衣之时正好看见他,脸上又泛起了一阵微热,却被她隐藏的极好。
头也不抬,默默帮他穿衣。
“我适才说的喜欢你的事情,你要如何作答”
他忽然低下头。
穿过他的身侧帮他绑衣带的手忽然一顿。
“我不喜欢你”阿篱头也不抬。
哼,又来使美男计迷惑她,她才不会上当。
“口是心非的丫头,不喜欢我,脸红什么”
北宫岁忽然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怀中,轻轻抱住。
阿篱的脸便猝不及防的埋进了北宫岁白净的胸膛里。
她惊颤,小心翼翼的吸了口气......秀美的唇也猝不及防的贴到了他的肌肤上。
北宫岁身子一僵,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似乎也变的小心翼翼起来。
房中一阵短暂的静默过后,阿篱猛地伸手去推北宫岁。
“衣服穿好了,赶紧放开我”
她又羞又恼,心若擂鼓。
北宫岁也有些愣怔,是以被阿篱轻轻一推便放开了她,阿篱退后几步,疾步往屏风外走,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喂,你真的不跟我去东越吗”
看着阿篱惊慌失措的背影,北宫岁忽然开口,带着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不去,不去,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阿篱答的极快,头也不回,人已经走出了屏风。
北宫岁伸手去系衣带,半晌却低低的笑了起来。
走出屏风的阿篱抓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之后才在桌前坐下,她不自觉的摸了摸唇角。
她觉得那里似乎还留有一丝温热细腻的触感,而鼻尖似乎也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阿篱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又偷偷转过头去看屏风。
隔着屏风似乎还能看到北宫岁清瘦的身形。
“阿篱你怎的这般没用,为何要逃出来,刚才就该揍他一顿解气”
她忽然泄气一般趴在桌上,一边小声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指戳着桌上的茶杯。
北宫岁站在里间透过屏风看着阿篱清秀的剪影,摸了摸被她吻过的地方,嘴角的浅笑慢慢加深,耳后一抹微红。
至于阿篱说的不跟他回去的话,他才不会在意,他知道那是她恼羞成怒的气话。
他将衣上的最后一根衣带系上后走出了屏风,正好听见她在自言自语,他走到她面前坐下,笑着问她在说什么。
阿篱肩膀一顿,头也不抬的说了句赢了他。
“什么赢了我,你要赢了我什么”
他从她手中拿过茶杯倒了一杯茶,轻轻喝了一口。
“总之要赢了你,唉,你怎么拿我的杯子……..”
阿篱的杯子被北宫岁捻在修长指间分外的雅致,那分明是她刚才喝过茶的杯子。
“这房间就一个杯子,这个,明明就是我刚才喝过茶的杯子,何时变成你了,不过,你若是想用,我也不介意”
北宫岁眼中带笑,往杯中添了一杯茶递到了她面前。
“你自己慢慢喝吧,我先回府了,从今日起你不用住在萧府了,就住在制衣坊吧”
阿篱感觉自己再与眼前人待在一处,肯定会不受控制的。
她起身往外走,胳膊却被北宫岁一把抓住,她一个反身,便变为主动将北宫岁的胳膊压住了。
北宫岁闷哼一声,皱起了眉头,面色也白了几分。
阿篱才不会上当第二次,她放开他继续往外走,耳朵却细细的听着身后的动静。
安静异常。
阿篱出门的脚步一顿,还是忍不住转过了头。
北宫岁已经起了身,沉默的坐在凳子上,那条被她按住的胳膊正松松垮垮的垂着。
他垂着头,嘴角微微抿着。
难道是她的劲儿过大,让他骨折了,阿篱心中一惊,忙退了回去。
“你怎么了,没事吧”她的语气有些急。
北宫岁的肩膀微微一动,缓缓抬起了头。
“昨日让我留下的是你,现在你又要赶我走,还弄伤了我的胳膊,你把我当做什么”
清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凉薄的哀怨,古井般的眼底也泛起了轻怒。
他就那样盯着她,阿篱被他看的一阵自责,只怪自己下手太重。
“我没有要赶你走,只是要你别住在萧府而已,弄伤你胳膊,也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帮你将胳膊接好”
她伸手,却反被他轻轻抓住了手腕。
“你为何不让我住在萧府,你在怕什么”
他的眼里又恢复了一些神采。
“怕你再乱了我的心,怕有人对你不利”
她开口,有些无可奈何,不知自己说出这样的心意,眼前人会不会高兴一点。
若她的叔父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东越人,肯定不会轻易同意的,他叔父将北宫岁防的那样紧,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