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岁听罢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却放开了手,任凭她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好啊,你竟敢骗我,你的胳膊明明是好的”
阿篱抓住北宫岁肩头发现北宫岁的胳膊完全没有骨折的迹象,瞬间反应过来她又被骗了。
她一把甩开了北宫岁的胳膊。
“原来什么疼痛,什么怒气都是装的”
她愤愤,心想她竟然被他吃的死死的。
“我若不骗你,又如何听的到你的心意”
北宫岁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龙夕山,你下次再敢骗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阿篱的语气凶恶至极,却透着从未有过的泄气。
“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不逗你玩了了,你不是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虽说要告诉她往事,希望她能记起一二,可当真正要说的时候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她的真实身份确实是萧家人,所以那个李离歌的身份北宫岁便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可他还是照实说了。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的身份还是东越户部尚书之女,名叫李离歌,后来,户部尚书因罪被杀,李家一家人逃亡在外去了沧州,之后你便来了此处,成了萧家宗女”
北宫岁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始终淡淡的,阿篱听罢,皱起了秀眉。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自你逃亡开始,我便派人在暗中保护,我的侍卫最后一次见你是在沧州,后来有人告诉我在洛京见过你,我才来寻你,可你却么也记不得了”
北宫岁说罢,有些期待,他问阿篱可是想起什么了。
阿篱虽轻蹙着眉像是在思考,可脸色却很平静,甚至是毫无波动。
“你说的李离歌可是在家中排行老四”就在北宫岁的心沉了几分的时候,她忽然开口。
她在想若是她曾经在沧州出现过,那么倒是跟梦娘和孟杏林说过的话对上了,他们说她与人打架受伤昏迷,他们确实是在东西越边境城镇找到的她。
北宫岁眼神一动,问她是否是记起来了。
阿篱却摇了摇头“曾静有人将我错认,喊过一句四小姐而已,我与那四小姐当真长得像吗”。
“呵,你分明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北宫岁有些微怒,他告诉她,她二人不是相似而本就是同一人。
“那我为何毫无印象,你呢,之前我二人是何关系,还有你适才说侍卫,你既然有侍卫,想必府上并不简单吧”
北宫岁见她竟突然怀疑起他来,越听越气,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将什么都忘记了,自然对我也毫无印象,至于我二人的关系”
他忽然顿住。
阿篱见他竟故意买起了关子,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很是好奇的样子。
“那说来到有些复杂,不是朋友,但也不是什么敌人”
“那是什么”阿篱更好奇了。
北宫岁默了一瞬“邻居,我们是一墙之隔的邻居”
“啊”
阿篱似乎很是惊讶,邻居这个答案到叫她没有想到。
她忽的想起了戏曲里的唱词。
谁家小娘攀墙折花,羞答答,惹来了邻家如玉少年郎。
她想,眼前人倒是很符合戏词中唱的鲜衣怒马少年郎的形象。
可就是不知自己当初是不是那羞答答攀墙折花的小姑娘。
阿篱忽然有些惆怅。
不知是被自己想吓到了,还是想到了她什么也记不起来的事。
她摇了摇头,眼珠子又是一转。
“若真如你所说我曾是尚书之女,那么你能与尚书为邻,肯定身份不低,你到底是何身份”
她很好奇。
北宫岁见她还是想知道自己都身份,稍稍无奈。
“不过是受祖上荫庇,家境比较厚实而已”
他面不改色。
阿篱想了想,信了。
“你曾经救过一对兄妹,名唤小虎子和小铃铛,还将那女童认作了妹妹,教习她武功,这些,你可还记得?”
北宫岁心想既然她夕日肯为小铃铛跪他求药。
那么小铃铛在她心中的地位应该不低,不知小铃铛能否让她忆起一二。
“记不得,记不得,我什么都记不得”
明明心中涌上一阵熟悉之感,可她就是什么都记不起,她忽然烦躁,用手轻轻的捶着脑袋,却被北宫岁轻轻攥住。
“记不起便算了,本来就笨将以前的事忘了,再砸下去怕是会傻”
他半真半假的笑说,被阿篱嗔了一眼。
“你可还有别的事要告诉我”
“详细一点的事情我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北宫岁说完忽然拉起阿篱往外走。
“去哪儿”
“去看大夫,让大夫瞧瞧你到底为何会失忆”
他倒是给忘了,得了病该找大夫。
阿篱拽了拽北宫岁的衣袖,他停了下来。
她淡淡的说了句看了大夫也没有,她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可惜他也拿她的失忆没有办法。
北宫岁的眼神忽而幽深。
“那大夫可是叫孟杏林”
柒讶然,问她是如何认识孟杏林的。
北宫岁沉默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说,继续拉着他往前走。
二人从制衣坊的后门出去后不久便找到了街上的一家医馆。
北宫岁将阿篱的情况与大夫细细说了一遍。
那大夫面露难色说自己还不曾遇到过失忆的病人,但可以尽力一看,只可惜看了阿篱的症状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自己无能为力。
北宫岁沉默了起来。
阿篱见北宫岁似乎有些失落,想宽慰他几句,于是便说记忆那东西总会想起来的。
她说孟杏林给她配了药丸。
她正在服用,应该是有些效果的。
北宫岁猛然看向她。
“他给你配了药丸?”
语气极其低沉,阿篱不明所以。
“可带着药丸”
阿篱点点头从怀中取出小瓷瓶放到了北宫岁手中。
他从瓶中倒出一颗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收在了怀中。
阿篱问他怎么了。
北宫岁只说他想将那药丸给别的大夫看看是否管用。
二人刚走出医馆,萧府派来的那两名侍卫便到了。
萧掌事请阿篱回去。
阿篱看了一眼北宫岁,面露难色。
如今他已经将往事告诉了自己,可自己还是想不起来,若是再将他带回府里…………..。
“你不必为难,且先回去吧,我不跟你回去便是”
他笑了笑,却没有再生气。
待在萧府里虽然离她近,可行事反而不方便,人多口杂,处处被人盯着,且萧府守备森严,如今自己又暴露了身份,管郎与北宫辰都将他盯着,他如今也不知管郎的底细,而且在别人的地盘上本就十分危险。
他如今需要盯着三个人,管郎、孟杏林与北宫辰,所以还是在府外比较方便。
阿篱在门口站了半晌才与那侍卫离开,只是走了几步却又回过了头。
她走回北宫岁身边,极其认真的问他会不会偷偷离开洛京,回东越去。
北宫岁本就长身玉立,又站在医馆的台阶上,听了阿篱的话他忽然低下头靠近阿篱。
眼神温柔。
“我答应过你要陪她去卧龙山参加祭天大典,便不会食言”
阿篱面色一红,这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