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与他们来说大为不利,可北宫岁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态度让墨飞很是心焦。
兴许在他心里,没了那个人,剩下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殿下不担心吗”
墨飞守住纷乱的思绪,忍不住问到。
北宫岁问他担心什么,墨飞却答不上来。
担心皇上从此将他弃之不用,担心朝中大臣不再追随,担心北宫煜真的坐上那位子。
北宫岁好像真的不担心,大抵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从来都不是墨飞想的那些。
“你想的我都明白,所以现在,该收网了”
“收网?”
墨飞不解。
北宫岁终日沉寂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极淡。
他说,昔日他顾念父子情谊,替他父皇隐瞒了十四年前的事,既然如今,极力隐瞒之事已经被昭告天下,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至于太子,如果他想用那件事作文章,那么刚好他可以送他一份大礼。
眼神渐渐幽深了下去,如寒潭,墨飞只看了一眼,便知自己的焦虑都是多余。
只是还有一事,着实已经迫在眉睫了。
“王爷,选妃一事……….”
说来也奇怪,皇上虽不再对北宫岁委以重任,但选妃之事却没有因此搁置。
半个月前皇上命户部、礼部共同负责为北宫岁选妃一事,下令,凡事家中有适龄女眷,德行符合条件者,无论官职高低,皆可参选。
“不用理会”
北宫岁连眼皮子也懒得抬一下,吩咐墨飞密切关注太子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立即来报。
皇上对他的漠视刚好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比如太子,不再紧抓着他不放,如此一来,他正好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做些别的事。
墨飞应了一声。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北宫岁眼神一变,似惊似喜,他问墨飞北宫煜派出去寻找那日在城门祭台上闹事黑衣人可有着落了。
墨飞摇了摇头,说太子并未找到那群人,据那日在场的百姓说,那群人当众洒下书信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管郎,一定是管郎”
北宫岁抬起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太子查不到人是因为他不知管郎的存在,你速去查探管郎如今的下落”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墨飞匆忙下去吩咐侍卫去查。
冬日的天空阴暗干燥,越来越冷,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机。
北宫岁立于窗前,看着天空里黯淡无光的太阳,掌心里躺着一封不曾拆开的信,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信笺上北宫岁亲启几个大字底下的那一个小字。
“柒,原来你还有一个名字叫柒”
那封信一个月来他无数字的拿出来,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害怕一打开,她就真的回不来了。
“王爷,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已经暗中将凉城查了个变,却不曾找到管郎”
墨飞那日看北宫岁神色急切,原本以侍卫没有找到管郎他会不悦,可他听罢竟然笑了起来,终日郁郁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寸,然后将手里的信放回袖中,疾步走到桌前。
不多时,手里便多了一幅画,画像上画着一个男子,正是管郎。
北宫岁将画交给了墨飞,吩咐他秘密的管郎的画像分发给在外搜寻的侍卫。
全面搜寻管郎。
“王爷的意思是………”
墨飞疑惑不解,北宫岁却不解释,嘴角那抹笑意许久不散。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墨飞定住,反应过来之后惊讶无比。
北宫岁的意思是,萧冉有可能被管郎救走了。
“我不相信她就那样死了,她是命定的将星,怎会因区区的一个齐凌霄就丧命”
他刚说完,便听得一声细微的利器震动之声从桌边传出。
“你看,连它也觉得我说的无错”
北宫岁嘴角笑意更大,墨飞的惊奇目光仍未从残月身上收回。
残月震动,难不成北宫岁说的是真的,萧冉真的没有死。
“属下即刻派人去查”
墨飞再次匆匆出门,惯常冷漠疏离的脸色破天荒的带上了一缕希冀。
一查就是半月,侍卫送回了消息,说东越境内不曾查到管郎的消息,要么他隐藏的太好,要么就意味着他不在东越。
拧眉沉思了一阵,北宫岁不假思索的开口:
“让人去西越查,只是如今两国关系紧张,所以隐秘一些,不要被西越人发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那些侍卫在街道命令后全部秘密潜入了西越境内查探。
黄昏时分,宫里忽然来人传旨,皇上请豫王速速进宫。
墨飞道皇上终于想起自家主子了,北宫岁却好似早已料定一般,淡定的沐浴更衣,将那方他从君阳山归来后只带过一次的龙文佩从锦盒里取出,举止优雅的戴在腰间,然后随前来传旨的公公进了宫。
暮色时刻,宫门口的甬道里已不见天光,感受着刮在面上的冷风,缓步徐行,北宫岁始终一言不发。
身旁的小太监看着豫王肃杀的神色,不由的抖了抖身子,连跟在后面的脚步都轻了几分。
夕阳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在远远天边时,北宫岁推开御书房的门踏了进去。
太子,顾樾捷都在,真是少见。
太子容光焕发,顾樾捷却是少见的狼狈,目光沉沉,从始至终只在他推门进来的一瞬间,看了他一眼。
躬身朝座上的北宫璘行礼,多日不见,北宫璘好似苍老了不少,脸颊消瘦,头上的发也比往日白了许多,近乎全白,那一双惯常泛着精光的眼浑浊老态。
他还以为管郎所列三条罪状对他没有影响,他还能问心无愧的坐他的王位。
心里轻嘲,眼里没什么温度。
北宫璘着北宫岁起身,脸色却因为他的冷淡轻礼不太高兴,想发作,一张口却咳嗽了起来。
身子好像也大不如从前了,北宫璘捂着胸口咳嗽的时候,北宫煜眼里闪过一抹暗喜。
天理昭昭,终有轮回,北宫岁瞥了一眼北宫煜,眼神越发的冷寂。
“不知父皇今日召儿臣进宫所谓何事”
“呵呵,多日不见,四弟倒清瘦了不少,瞧这衣服穿在身上越发有风骨了”
北宫璘还没有开口,北宫煜道却朝北宫岁轻笑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分明就是故意刺激北宫岁,他原本以为北宫岁回发作,可是北宫岁却连连眼皮都未动一下,甚至连他看都未看一眼。
高傲的漠视将北宫煜气的不清,顿时怒从中来。
“朕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吵架的吗,真是要气死朕”
北宫璘忽然开口将二人怒斥了一顿,北宫岁始终一言不发,北宫煜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站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