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感觉自己似乎又陷入了梦里,光影斑驳,迷雾重重,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天地呼啸,偌大的空间里安静的可怕,只有她一人清晰且短促的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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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里,老者迅速脱掉墨飞的外衣,底下血迹斑斑的伤口,看的他皱起了眉头。
墨飞胸口那一剑,极其严重,不过幸好未伤到心肺。
“伤的这样重,他竟能撑到现在”
莲香看着墨飞血肉模糊的胸口和肩膀处的暗黑,不由得唏嘘。
“这孩子从小固执,毅力也比旁人多一些,对自己也狠”
老者淡淡开口,脱掉了墨飞上身的中衣......
身后莲香的莲香不由自主的红了一红,忙转过身子。
老者瞧了瞧莲香的表情,轻笑出声,吩咐她去屋外打水进来替墨飞清洗伤口。
莲香点头,端起面盆,飞快的跑出了屋子。
一拉开门却楞在门口,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紧接着就叫出了声。
“霍……..霍起…….哥哥?”
语气欣喜,莲香快步走下台阶。
圆桌旁的黑衣人身子一僵。
“你们果然认识”
管郞开口,眼前的人刚刚摘下面巾,莲香就出来了。
霍起这个名字,他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呢,思及此,管郞又将人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熟悉。
“管郎君当真不记得我了?昔日在西越,我曾在萧将军手下效力,曾与管郎君有过几面之缘”
霍起看着管郎,脸上淡淡的。
莲香已经跑到了两人跟前,面带欣喜的看着霍起.
“霍起哥哥,真的是你呀”
接触到莲香目光的霍起朝她温和的笑了笑。
跟小时候一样的笑容,只是多年不见,到底多了些疏离,生生把莲香心口的喜悦与惊讶冲淡了几分。
“真的是霍起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莲香敛起心里的失落笑道。
霍起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水盆,笑着说了一句此事说来话长,待有时间了他再告诉她,然后问她是不是要去打水。
“噢,差点给忘了”
莲香一拍脑袋,端着铜盆离开。
见莲香走远,管郎才轻咳一声看向霍起,开口道:
“你与她看来有些渊源,你既是西越人,现在找来此处有何目的”
昨夜南珂派人送信给他说太子要刺杀北宫岁和萧冉,他惊疑之下带着自己的人赶来营救。
却不知何时他的人里竟混进了个霍起。
“呵呵,是有些缘分,却不是什么好的缘分,我也不是什么西越人”
霍起神色复杂,管郎问他那时什么意思。
“昔日李尚书杀了我娘,后来我又设计借太子与皇上之手杀了李尚书,这样算起来,我们算是仇人,这个,也是她知道真相后挑断的”
霍起平静无波的扬了扬自己的右手,腕口一跳很深的疤痕。而他的右手也好似不太灵活。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如今来是何目的”
旧日恩怨,管郎没兴趣知道,他只想知道如今霍起回凉城的目的。
“救她”
管郎没有说话。
“怎么,你不信,昔日恩怨已了,我此次前来不过是不想她一代将才就那样死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早就知道她有杀身之祸,还是说你与太子是一伙的”
管郎看向霍起的眼神忽而深了下去。
“呵呵,我若是太子的人今日又何必跟着你来救人,她中毒了,所以身体才那样若,而那毒无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低沉异常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
北宫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冷着眼看着二人,刚才那句话也是他问的。
然后他伸手轻轻将房门关上,走下台阶。
霍起说他曾无意间听到孟杏林与西越三公主齐凌霄对话。
“孟杏林亲口对齐凌霄说萧将军体内的毒是他下的,目的是为了永远控制萧将军永远为西越效力”
“孟杏林?”管郎一惊,眉头锁住,沉思了起来。霍起又继续到:
“他说若萧将军能一直留在萧家,那她自会相安无事,若她生了反叛之心,那么到了一定的时间,毒就会发作,萧将军就会渐渐变成废人一个”
北宫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的寒光冷的吓人。
“此毒可有解法”
管郎急急道,霍起摇头,管郎眼神一暗。
北宫岁看了管郎一眼,管郎一愣眼神躲闪了一下。
“你别看我,我昔日虽和孟杏林有过瓜葛,但我确实不知下毒一事”
北宫岁冷哼了一身,转身走了。
管郎看着北宫岁的背影进入房间,一把擒住了霍起的肩膀。
“你知道如何解毒对不对,你适才明明说你是来救她的”
正在用银针为墨飞封脉的老者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以为是莲香回来了,转头,却看到了脸色阴沉的可怕的北宫岁。
“墨飞如何了”
语气淡淡的,眼睛却看向床榻。
“老夫还以为你不管这小子的死活了”
老者知道北宫岁对墨飞还存着气,开口玩笑,北宫岁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老者笑了笑,问他可是柒醒了。
北宫岁摇头,将霍起说的话告诉了老者,然后看着他苍老睿智的眼睛,似乎在等着他给他答案。
“他说的都没错,不过若丫头此次能够醒来,也算是度过了一关,那毒说不定能去上一些”
“师父这是何意”
老者将之前与柒所言又与北宫岁说了一遍。
北宫岁眉间的狠厉越来越重,轻声说了句该死,他说孟杏林该死。
老者身子略微一颤,背过身去,未听到一般继续替墨飞施针。
“有劳师父了”
北宫岁朝老者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脚步却忽的顿住。
“若徒儿要西越萧家、孟家付出代价,师父可会阻拦”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征询他的答复,背对着他的老者却久久不言。
半晌后传出一声长叹。
“自我多年之前离开西越,便与孟家再无瓜葛,我本不欲卷入俗尘杂事,可自你下山之日起,红尘繁杂便与我摆脱不了了,如今你要做何皆与我无关,不过切记不可乱动杀念,徒增业障,凡事适可而止”
语气波澜不惊,声音沉静浑厚。
“如此便好,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北宫岁的声音也平静了下去,没有了适才那骇人的凉薄杀意,他转身出门。
“昔日未入红尘,却能看清红尘事,如今入了红尘,这世间事老夫却是越来越参不透了”
老者将银针刺入墨飞肩头大穴,重重叹息。
如今的变数,连他也无力阻挡了,未来之事,只能遵循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