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送君亭,顾樾捷去为北宫辰送行,恰好遇见了北宫煜,顾樾捷为北宫辰送行是真心实意,而北宫煜不过是受了皇命,因为毕竟北宫辰也算是在皇后手底下长大的人,可到底两人之间没什么真正的情意,是以他与北宫辰说了一些表面上的客套话之后便便骑马回去了。
亭内只余了顾樾捷与北宫辰二人还有不远处等在马车边的一个车夫。
“此去山高水远,不知路上会遇何困难,你竟然只带了一名车夫”顾樾捷不赞成的看着温润如玉,面色温和的北宫辰。
“无碍,不过是回外祖母家,何须那么多人”北宫辰说那句话的时候虽然笑着,可眼神却沉了一沉。
“你连无忧绿袖都不带在身边,他们竟然也容你如此任性”
顾樾捷心里都明白,北宫辰不带着无忧绿袖,定是心中明白此去西越必有危险,因为西越皇室如今正值动荡,一去不知是否还能归来,北宫辰心地善良,肯定不会让无忧和绿袖跟着他陷入危险之中。
思及此,顾樾捷的脸色更不好了,西越皇室,此去不知是金窝银窝,还是龙潭虎穴,他竟打定主意一人去闯。
“我让他们好生留在琛王府,他日我归来之时,这凉城也算是有个落脚之地”
他轻声开口,避开了顾樾捷不悦的视线和冷沉的脸,说的轻巧万分,好似并不知顾樾捷在在意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遇到麻烦了一定要传信与我,我定前去助你”
知道眼前人固执,顾樾捷也不再多劝,只嘱咐他务必要记得他的话,无忧不在他身边,他是真的放心不下。
北宫辰虽胸中有丘壑,却是个敏感温和之人,不够狠厉也不够决绝,所以他很担心。
“阿樾,从前竟不知你如此的啰嗦,再说下去,天黑之前,我怕是赶不到下一个城池了”
北宫辰看着顾樾捷脸上虽开着玩笑,心里却分外温暖,若说在这世上真正关心他的人,怕是除了无忧与绿袖之外,就只剩眼前人了。
凉风肆虐,荡起两人坠地的袍角,层层翻飞,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北宫辰拍了拍顾樾捷的肩旁,拢了拢衣袖,转身回望了一眼不远处隐在薄雾里的凉城,眼神一暗,踏步离去。
待官道上想起车轮碾过枯叶的声音,顾樾捷才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马车,上马回城。
北宫煜策马回城,身后跟着几名锦衣侍卫,在经过一处寂静的丛林时忽闻马蹄声从管道对面踏踏而来。
短促而有力,林中忽的有飞鸟惊起,几声刺耳的鸣叫之后四散飞去。
北宫煜拢起眉峰,停了下来,身后的侍卫也停了下来,面上机警了起来。
不多时,柒的身影出现在了官道上,她隐在帕子下的嘴角微微翘着,露在外面的眼睛却直视前方,并未朝北宫煜等人的方向看,但她感觉的到那些人盯着她阴郁的目光。
暗自嗤笑了一声,待马儿从北宫煜等人身边经过时,她袖中的箭忽然朝北宫煜射了出去。
猝不及防,因为柒的动作很快,所以在北宫煜身边的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箭已经没入了北宫煜的右肩
力道强势而狠厉,北宫煜闷哼一声,竟一个未稳,坠下马去,明黄的袍子瞬间被流出的鲜血浸湿,他猛地抬头,狠狠的看向柒。
“什么人”
侍卫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呵斥,将北宫煜围在了中间。为首的锦衣侍卫脸上覆着一张面具,面具下一双黑瞳阴恻恻的盯着柒。
呵,柒心里低笑一声,西洲吗,交过很多次手了,算得上老朋友了。
若不是看在北宫岁和宫里那位怀了身孕的妇人的面子上,她适才那一箭怕是已经射进北宫煜的心脏里了。
“无他,只是想给你们殿下些颜色看看,叫他知道乱动别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柒眉间英气逼人,语气张狂,显然并未将西洲等人放在眼里。她的话让西洲眼里的冷光瞬间变成了杀机。他低低的说了句找死,从马上一跃而起,拔了剑朝柒刺了过去,其他侍卫没有动,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将北宫煜扶到了远处的树下。
北宫煜右肩膀已经深的看不出颜色,他面色煞白任由侍卫将他扶着,肩旁上的那只长箭让侍卫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只能胆颤的看着神色阴鸷的北宫煜。
“留下两个人,剩下的速速送殿下回宫医治”
与柒打斗在一起的西洲朝树下侍卫呵了一声,那些侍卫迅速反应过来,留了两个人,剩下的人扶着北宫煜上马准备护送他离开。
“给我留活口”
北宫煜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与西洲斗在一处的柒,脸色白如鬼魅,眼神冷的像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呵呵”柒甩给了北宫煜一声冷笑,继续拆着西洲决绝狠厉,招招致命的招式。
西洲不是等闲之辈,她现下身子又不好,一个不小心,被西洲伤到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柒不再理会离去的北宫煜,专心与西洲打在一处。
残月剑,许久都杀过人了,西风烈烈,林内成堆的枯叶瞬间被卷的到处都是,裹着风互相摩擦着发出幽冷的声音。
天色暗黄无光,林中的两人打了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可谁都未从对方手里讨到好处。
柒渐渐失了耐心,而西洲则是心有不甘,眼前人竟然能在他手底下过一盏茶的功夫还未败,可见武功不弱。
他对那帕子之下的脸,愈发的感兴趣,是以剑剑都朝柒的面上挑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西洲的剑程破风之势朝柒脸上的面巾而去。
“你不必知道”
柒横柒残月挡住了西洲的剑,却被他的剑气震得后退了一步。胸口暗潮翻涌的感觉又出现了,她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生生的将那口已到吼口的腥田咽了下去。
若是在敌人面前漏了怯,那就糟糕了。
西洲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剑,黑瞳一缩,那柄剑,他之前分明见过,略微一思考,西洲墨黑的眼神便幽深了下去。
“原来是你”